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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那年冬天[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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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也没什么,想把从前小时候的东西搬过来,再教给下面针线上的人,让她们赶制些冬衣冬袄,凭我一个人做,只能做些玩意罢。”
    “那让牧仁去趟就得,何必亲自过去呢这会虽是秋天,究竟还热,一来一回的也不嫌累”我喝了盏茶,正欲命人去找牧仁,毓歆接口道:“今四阿哥、五阿哥约着牧仁去练布库,只怕一时半会回不来。”
    “那就别去,这些东西不用吩咐,她们早就开始准备,哪用心。”
    毓歆低头想想,“也罢,说的在理,不过是因为今提到额娘,突然想看看留过的那些个物件,倒有多半还留在阿玛府上,别人也进不去,等改日精神好再回去拿就成。”说着打个哈欠,冲我说道:“出去半日,果然是累了,我先回屋睡会。”
    兀自怔愣,等反应过来,只看见毓歆的裙角一卷,人就消失在回廊里。她想“宝”,却不知“宝”就坐在她身边,从长后,我见证她的动心、她的恋、她的婚姻,如今又正在见证她孕育下代多奇妙的事,她不知道,而且也不必知道。
    反来覆去的想,想得自我嘲笑,向春晓道:“圆缘这些日子好吗可有调皮”
    春晓摇头,“公主快别提,自从格格来,圆缘被挪到外院,谁的话也不肯听,整日在花园里疯逛,也不肯好生吃食,奴才们都说八成是想公主想的。”
    “嗯怎么我时常去看它,没听她们说起”我放下茶碗,一面问一面朝外院走,自从毓歆怀孕搬来碧水风荷,我担心影响胎,着人将圆缘的窝挪至外院,隔三差五去看看它,它总是很粘人,倒没听见说它不肯好生吃饭的话。
    “想是小太监们怕公主责怪,不肯明说。”春晓应着,放下手里的活计,跟着一块来。
    “所以常说他们小心得过,猫不肯吃食,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我轻轻笑着,和春晓道,说话间就到外院,门口立着个太监,待走近瞧,却是弘昼的贴身小太监福子,他一见我,忙上前跪地赔笑道:“我们爷才进去,公主就来,待奴才进去传声。”
    “不用。”我抬抬手,与他玩笑,“你们爷来的地方,倒要让我在外头等着”
    福子挠挠后脑勺,嘻嘻乐,“原是奴才说惯了嘴,那公主就请吧。”
    我笑着跨进院内,就听见弘昼正问院内太监圆缘的情况,一句一句,居然颇是耐心仔细,从吃的到玩的到用的,都考虑得周详,倒不像他惯常散荡的性格。
    “这是哪阵风吹的,倒把五阿哥吹来了”我笑着进屋,见他怀中抱着圆缘,正挠着圆缘的下巴。听见声响,圆缘瞟了一眼,“喵”一声,舒服得懒得理我。
    弘昼眼眸微眯,斜坐在椅中,嘴角噙笑,“哟,爷道是谁,原来公主还记得这猫爷刚打算把猫抱回去自个养,省得它饿得瘦了也没人理。”
    “你那也有孕妇呢,还是算了。”接过圆缘,摸摸它身上果然瘦些,正想吩咐什么,弘昼淡笑道:“你要的,爷都替你吩咐了,从今起,夜里再添一顿,不用常洗,常梳毛就成。”
    “谢谢。”我笑回,坐在旁的椅上,下人们都退出去,屋门开着,伺立在外头,有阳光从窗格泻入,印在圆缘身上,成一格格的小亮,照得它的猫眼缩小瞳孔,窝在他怀里,眼睛眯眯就要睡去。
    “吉雅。”安静的屋内,弘昼悠悠开口。
    “嗯”等了半晌,没有下文,我不禁开口追问,“什么事”
    弘昼挑挑眉,“也没什么。”说着自己又笑,“你说,如果用西洋铁丝琴给昆曲伴奏好听吗”
    话音未落,我噗哧一笑,“亏你想得出昆曲西洋铁丝琴两样都是好东西,可一旦合在块那就是不伦不类,什么都不是。还是别糟蹋我的琴,若不喜欢,赶明给送回来。”
    他一愣,嘴角歪向边,“哪有送出去的礼,也好意思要回来的”
    “摆在那也没人弹,不如送还给我,改日寻着好玩意才补送份。”
    他不看我,一个劲摇头,“再不喜欢那也是爷的东西,再者,谁告诉爷不喜欢的”
    我笑笑,不想纠缠于个问题,“不是和四阿哥练布库去怎么待在这”
    “没意思。”弘昼轻叹,深深坐在椅中,望向屋外,有淡淡的落寞和一种不为人理解的孤独。
    不想深究,他是那个内心丰富到不屑于外人闯入的人,难怕他认为谁能了解他,可真正靠近,还是本能抗拒,不是别人抗拒他,是他抗拒别人,因为他的不屑,因为他骨子里的骄傲,还因为他那种淡淡的自嘲。
    想走,我如坐针毡,但他兀自沉思着,似乎忘周围的切,思量再三,才欲开口,弘昼起身拍拍袍角,“爷走了,等哪日得空过来坐坐。”说着一顿,又小声道:“年家势不长久,自己万事小心。”
    “我知道。”我打断他,本能看看屋外,下人们离得远,都没什么反应,“去吧,这些话不都是那个理,以后还是别说。”
    弘昼深看我一眼,点点头,迎着满院的阳光,还有风里秋的味道,一步步走出我的视线。
    不用他说,一切自在进行当中,越是事将临,时间越是过得飞快。毓歆的肚子一日过一日,秋一日凉似一日,胤禛命太医给制的药喝下去一碗除了我没变化,所有人都开始变化。
    十月,年氏病情加剧,搬进圆明园静养;
    十月底,朝中臣联名决年羹尧,奏折被压下来,择日再议,年妃吐血;
    十月初,在园中遇到胤祀,他瘦了许多,面带病容,笑容不似从前温暖,多了无奈和一种看不懂的牵念;
    还是十月初,胤祥请我过府一聚,席间他兀自喝酒,直到半醉,方悠悠道了句“一将功成万骨枯。”有些凄然,但更多的是茫茫我们的力量,在具体的事情上究竟体现在哪里怎么都象苍海一粟,完全感觉不到个人的作用
    十月底,我坐在屋内看书,越看心里越乱,越看心里越慌,强耐着性子,定定坐在椅中,其实思维早就断了,也不知想到哪,总是事将临的茫然和空洞。
    毓歆昨日听说胤誐略染小恙,回府看视,牧仁也一道相陪,胤禛还有上朝,身边没个可亲的人,但总觉得今日会是个不同的日子。
    果然,等不了多久,胤禛下朝,我们正饮茶聊,有人飞奔着来传,“回皇上,前头年贵妃病得重,让奴才过来传话,想见皇上和公主一面。”
    胤禛没立刻接口,放下茶碗,微皱眉。
    “回皇上,娘娘已喝不进去多少汤药,每日只有喘息的力气,今早精神好些,想是有什么话想和皇上说,还请皇上移驾。”
    “嗯,下去吧。”胤禛挥挥手。
    待那人走了,待茶水凉了,他始终沉默着,也没看我,也没看人,总是看着个虚,神色有些恍惚。
    “胤禛。”我轻声唤他,“过去看看吧。”
    “年氏入门那年”他打断我,好象很多回忆如潮般将他袭卷,一个人也同样背负很多东西,对年氏,他不可谓无情,虽然这情究竟不同。
    “年氏入门那年,宝刚走。这些年来,府中就是那拉氏和年氏,一直陪着我,于心于力、于公于私,相帮不少。吉雅,”胤禛转向,“你能原谅吗”
    我笑,有一丝苦涩,“什么原不原谅那我对胤誐也有一番情谊,甚至阿拉坦,甚至胤祀真要说下去,不知哪天才说得清,这帐,从开始,就是糊涂的。”
    “那与我一同去吧。”他站起身,伸出手,拉住我,眼神开始变得坚定,末了还是加句,“对你,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对她们用一辈子,才培养出辛酸的亲情,也不得不输给朝事国事。”
    “胤禛。”我打断他,“别说这些,你明白,我明白,世人也许不明白,可后人定会明白。”
    他的眼角有些湿意,但分明又有些欣慰,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起,我们携手跨出那道院门,越是往前,越是接近死亡;越是往前,越是内心愧疚;越是往前,越是知道原来,只有你是我的“明白”,也只有你是我的“清楚”
    “明白”与“清楚”,差一点就被错过,幸而在失之交臂后,我们还有机会共同去面对,共同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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