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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泰陵从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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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微居  h小说 雍正三年十月二十三日,那个曾为雍正育有数名子的年贵妃、那个曾经宠冠后宫的年贵妃、那个兰心惠质清高聪敏的年贵妃薨。死后被追封为皇贵妃,仅次于皇后,一切丧葬礼仪,按皇贵妃礼行。
    胤禛夜坐在灯下,不言不语,眼底泛着血丝,表情无悲无喜。
    坐在深,静静的、静静的打量他一个深同时也被深着的人,陪他将近半生的人走了,他对她也许没有情,可必定是有感情的,这种微妙的不同之,在这样特殊的时候,如何分得开如何辩得清
    不知过多久,我们都无睡意,他不看我,如同石化般坐定;我看定他,眼角不知何时已然湿润心里如被石所压,除对生死无常的恐惧,还有那种复杂的纠葛。
    突然间能明白胤禛的心思,不论如何光明磊落,但当他面对和别人的往事时,一样锥心刺目。就好象现在,他在难过,眼泪没流,心在滴血,他一定在回忆,那些从前的点点滴滴,只属于他们的时光无从话,也不知怎样涉足。我们的生命曾经离得那么远,远到她为他人生育女,他与人喜结良缘。纵然终究厮守,奈何桩桩往事不能一笔勾销。
    蜡烛噼叭爆声,有夜风穿廊而入,瞬间灭了几枝烛台,宫人欲进来添火,胤禛抬抬手,“出去。”
    两个字尽显疲惫,他累,我也一样,生离死别是人生最的问题,能解决这个,就解决一切。
    我也陷入回忆,尽管那回忆如此之近,就发生在几个时辰之前,可现在回忆起来,总觉得不切实际的遥远,仿佛梦境,亦真亦幻
    “皇上驾到。”小太监尖细的声音今日听起来格外刺耳,瞟见胤禛蹩蹩眉,颇不耐烦,一路走着路问伺候的太医,“贵妃病势果然沉重药石不进”
    那太医弓着腰,小步跟在身后头,“回皇上的话,恕奴才死罪,恐怕两日就会事出。”
    胤禛一窒,顿住身影,只是一瞬,抬手道:“勉力医治。”
    那太医恭敬答应着,退身而出。胤禛站在原地,一屋子奴才不敢出声,他的背景坚硬而又挺直,半晌方转身向我说,“吉雅,年妃病重的人,你站在屏风外头就成,不必进去。”
    他的眼神有些混浊,不似往日清亮有神。我点头,还欲说什么,可张张嘴又说不出来,胤禛深深看我一眼,转身步入那架屏风后。屏风后躺着病重的年氏,生命在以分秒计,他握住她的手吗一定是的,这种时候他如何能无情呢断断续续,听见里面的对话。年妃虚弱的声音,还有胤禛时不时嗯着,疑心是自己选择逃避,所以一切都听不太真切。
    慢慢的,里面病重的人轻轻笑声,听见她唤,“四爷。”
    只此一声,我的眼泪落下来,毫无预警,但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床榻上那个凄美的人。
    “康熙四十八年,那年妾身初入四府”她继续说着,且从前沿起,且容他们细细思量。
    “能嫁与四爷,妾身真是庆幸,虽然明知四爷心中并没妾身,且也足亦。没人再来和妾身分,没人再能与妾身比肩”
    “初瑶,如今病着,别费神想那些往事。”胤禛低唤着年妃的乳名,那么亲切、那么柔软。我捂住嘴,想走又走不了,双脚沉重,好象已被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年妃喘息一阵,轻轻笑道:“我们年家,若不是因为皇上,恐怕再过几生几代也是平常。”
    “初瑶。”
    “皇上,臣妾心里憋着的些话,早就想说,又碍着人情世故、小规矩,如今好,如今一了百了,皇上就让臣妾一气完吧。”年妃打断他,语气虽弱,却不由的亢奋。
    “初入府时战战兢兢渡日,见四爷心心念念牵挂。”面面落泪,没看见,可听见的声音哽咽一切已如流水,逝去永不回头。
    “原以为能搏得个长相厮守,谁知四爷心为清,倒将女私情看得甚淡。原想日久长定能两相情悦,谁知四爷心念着故人,从不把世上的莺莺燕燕看在眼里。原想着皇子福晋生得落寞,谁知后宫更是孤寂百倍皇上,臣妾不懂,为何皇上十余年钟情旧人,末了又变心肠难不成真是男人心、海底针难不成皇上连那心中的故人都忘了”年妃说到后面,已是泣不成声,她的质疑、她的痛苦,皆因为生而输给个死人,临死,还被看似薄情的人性所伤。
    “妃。”胤禛换了称谓,柔情蜜意犹在,听上去却万分讽刺。
    果然,年氏冷冷笑,“妃在哪世人皆谓臣妾专宠,谁知臣妾从前是个替代品,如今是个替罪羊。”
    扶住那架金丝镶嵌的屏风,玻璃里细密刻着栩栩如生的飞鸟,白的翅膀、黑的眼睛、展翅的姿态,固定的生它永远飞不出去,永远只是屏风上的摆设、永远生在那,也死在那。如同年氏,如同后宫所有人,等待着,等待着宠,空等生,只留下个固定的姿态、一声低长的叹息
    良久,久到以为切都结束,年妃悠悠开口,已换了一种冷静的语气。“皇上,臣妾如今已是不行的人,皇上可能答应臣妾几件事”
    “初瑶,有什么只管说,但凡是朕能做到的”
    “皇上能做到,除非皇上不愿去做。”年妃接口,凄然一笑,一字一句道:“一,请皇上在臣妾走后,准许年家上上下下告老还乡。”
    胤禛一窒,悲伤的眼眸慢慢冷下来,低沉声音,“妃,你素来识得体,朝中政事,与你如何相干”
    话未说完,年妃冷笑接口道,“二,请皇上在臣妾走后,逐科尔沁公主出清界,永不入清朝。”
    “住口。”胤禛低喝,“你累了,朕唤太医进来伺候。”说着起身欲走,从这里望出去,他的手握成拳,显然强抑着悲怒交加的心情。
    年妃哈哈笑起来,竟不能停,我从屏风后走出,看见她俯在枕上绻作一团,极苦的表情与极乐相同,都是分不清悲喜的。恨的不是我,恨的是她自己,输得这样不明不白。
    年妃笑得累了,猛抬头看见我,面色突然就冷峻起来,咬牙道:“没想到臣妾跟皇上一辈子,从前敌不过个死人,如今敌不过个新人。临死的愿望竟一条也得不到满足。”
    “初瑶,别些丧气话,你的病只要静养定能好转。”胤禛稳稳神,专注于面前位痴情女子,竟没看到我已现身。
    她的目光冷然,冷得我想逃,却不自觉的,对她轻轻笑。
    年妃微怔愣,转向胤禛,“皇上,臣妾平生,只有最后一个愿望,皇上定能做到,但不知皇上肯不肯为臣妾实现”
    “说。”胤禛见认真,也不由认真起来,神情坚定。
    听见年妃淡淡道:“臣妾自十八岁嫁入当时的四阿哥府,半生为皇上育三子,无奈皆是命中福薄的,早早的走,剩下福惠阿哥一人。”
    我以为她要求福惠的将来,却没料到她微顿了顿后,开口一字一句道:“臣妾薨后,但求从葬于泰陵。”
    从葬,从葬那个黑漆阴冷的地下世界,是建给胤禛和他的妃嫔的,穷其一生,只能伴他生同裘,不能随他死同穴。忘了哭,只记得笑。胤禛却犹豫了,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一个陪他半生、助他夺嫡的人临死的愿望,他一条也不能答应,相比之下,最后条是唯可以承诺的。
    “皇上”年妃哀求,紧紧拽住胤禛的衣袖,毕生的力量只为生不能相随,死亦要相伴。
    胤禛的眼眸里有泪花在闪,我侧目看见,表情复杂明言,半是痛苦,半是挣扎,还有丝丝缕缕的不忍。他不忍什么是不忍我还是不忍床上那个人
    我的眼睛血红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定定看着他们,但觉人生无比讽刺。
    良久,听见胤禛轻轻拍拍她的手背,说,“放心吧。”
    话音刚落,年氏凄然一笑,笑化作哭,哀哀欲绝
    我也笑,末了,也哭,糊涂的人生,糊涂的帐,谁能逃得宿命谁能逃得轮回若是不能,是否我们注定生生世世的纠缠
    他犹握着她的手,但他回头看我。话一出口,他反而轻松,只是严峻的表情看得人心中冷。
    年妃哭笑着,握着胤禛的手突然一紧,仰起半身,双眼上翻,气息愈紧,数秒后,颓然倒在枕间,混身脱力,一口气转不来,生命悠然而逝。
    不知不觉中,天际发白,高无庸在外间小心提醒着,“皇上,该准备早朝。”反复几遍,屋内的人都已入定,声音没了,复又安静下来。我强打起精神,走至胤禛身边,手指才抬起,他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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