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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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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夜里蓦然发出,任谁听了都会吓得三魂七魄全部各自飞散,拿招魂幡也招不回来。可米素馨没有被惊吓半分,不是她的胆比别人大,只因这声音太过日思夜念,已让她分不清这声音是来自自个儿的想象或是真实……她只能怔怔看向窗口。如果那边无人,就是思念;有人,则是真实。而,她无法相信严峻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真真正正的出现,而不是先前的想念、不是梦里的看见。
    快半个月不见了,虽然他偶尔会派人传来最新讯息,两人之间的通讯算是频繁的了,也都知道彼此一直都是平平安安的,没有任何灾恙。可是,她还是会想他,虽然同时很怕见到他。
    想他,是一种戒不掉的习惯;曾在前年停止,却在年后的现在又接续。怕见到他,则是为着先前他似是戏言又似是认真的打赌,他说,如果他能把陇州牧户的马羊都给顺利赶到盘山,那就请她嫁他。
    请她嫁他!
    噢!就是这一句,把她执意平静的心再度击得溃不成样,害得她这辈第一次感到狼狈,既想他想得要命,却又怕见到他;好想深深瞧着他,又好想重重捶他一顿。
    这个男人快把她搅疯了,只消轻轻说一句比风还轻淡的「请嫁给我」就能把她彻底搅疯。如果世上有因果这回事,那她前辈一定欠他很多很多。
    幸好世上只有一个严峻,幸好……
    「你在想什么?」严峻站在窗外,声音低低轻轻的。
    他身上有长途奔波所沾染上的尘土,绾着的长发四散,脸上冒着胡髭,把他的俊美妆点出狂意,让向来平稳无波的他,此刻看起来好狂野……好让人心跳失序。
    「我在想,我这一生遇到的都是好男人,却没有太好的感情运。」隔着一扇窗,外头的明月、里边的烛火,将两人照映得半是分明、半是隐蔽。她该问他瘟疫的情况如何的,也该跟他说乌家目前的灾势,更该立时告诉他做成高昌这笔大生意的好消息,严家就要比以前更加发达了……
    可不知怎地,她却发自心里说着与这些事都无关的话,反而真正紧急的正事都忘了该如何组合成字句好说出口。
    她愿意敞开心与他谈这个了……严峻心一动,平静的声音里有难以克制的微颤,「告诉我,他……对你好吗?」此时此刻,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你问延年吗?」她笑,脸上有一种怀念的伤感。「他很好,很好的。这辈也只有他会对我说这样的话了。他说:你用十年的时间去爱上一个男人,那就让我用十年的时间等你忘掉他,然后,我们白头偕老吧。我同意了,我心动了,不教他等十年,我决定与他成为真正的夫妻,希望今生的感情就此着落她既甜蜜又酸楚的叹着。「刚开始,我是为了方菲的恳求而嫁给延年的,但那只是障眼法,并非真正当他妻。但后来,方菲过世,她希望我能真正爱上延年,因为她说,我与延年有夫妻缘,如果我爱上他,那么我们就能白头偕老……可是……」他们在方菲过世三年后才滋生出情分,才真正成为夫妻,当她决定把严峻从心底深处彻底拔去,全心全意去爱金延年时,金延年却得病不起,病故了。
    「他撑不下去那天,还不断的对我说抱歉。其实……应该是我对他说抱歉才是……」因为她来不及爱上他,没有好好照顾好他。方菲懂卜筮,说她与生俱有强劲的生命力,那是一种希望的力量,如果她爱上金延年,那她就可能改变他本来命寿薄弱的格局……
    「你没爱上他吗?」严峻只抓住这一点往心底放。其它的……他想了解,却无意记住,不管是她亡夫对她的好,抑或是她对亡夫的喜欢,他都不想记住。
    「我很喜欢、很喜欢他。」她看着他,一点也不隐藏对金延年的怀念。「他让我重建信心,相信自己值得被爱,让我相信我的爱,很珍贵,有人渴求得到,想珍而重之的往心里头放。」
    「但你没爱上他吧?」他声音很轻,不自觉地握紧拳头,胸口有着难以排解的抑郁在冒涌。他无意的伤害,却造就了素馨对另一个男人深深的感激。
    「我对他有很深很深的喜欢,喜欢到曾经深深渴求能够生下他的孩……当然,我也有他的孩了。」她别开脸,不愿他探索到她眼突然带了点心虚的闪烁。
    严峻不是没发现她在每次谈到孩时都会产生的不自在。他们太熟,熟到即使分开年不见,仍然还是抓得住一些表情上细微的变化,就算被极力掩饰也无济于事。不过这并不是他们谈话的重点,也就不追究了。再者,素馨也不会希望他追究,他不为难她。
    「他……修补了我……曾带给你的伤害吗?」谈话的重点,仍是在两人之间。
    她深吸口气,再度看向他,轻轻说着:「时间、方菲的安慰、延年的情意、再是养育霖儿带给我的满足,这种种都能修补那些曾经让我觉得被伤害的过往,逐渐释怀年少时的埋怨与遗憾,逐渐觉得那些年少时求之而不可得的事物,想来没得到过也……无妨;会告诉自己就是因为那条路没走成,于是才能来到扬州,于是才能遇到这么多人、这么多事、有这么多的得到。这样很好,很好的。」说到最后,笑了。这人生哪,怎么说呢?一条路没走通,总还有另一条路出现,很多事可以感到遗憾,但其实无须执着死守。
    「很好。」他道。
    「很好?」她不知道他这么说的意思。
    「你的释怀,很好。而我的难过,也很好。」
    「峻少?」她不懂。
    「当你的遗憾渐淡,我的遗憾却日深。这样很公平,是我该得到的。」严峻脸色凝肃,对她坦言着:「这年来,我觉得不好,很不好。你莫名离开,一去不回;离开后捎给我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讯息便是你要嫁人了,你不再回来了,你要去爱别人、属于别人,向我说再见。你向来说到做到,我从不怀疑这一点。从接到你信的那一天,我的心常常觉得空空洞洞的,不明白那种失落感叫什么,只能任它一直空在那儿;只知道,从此以后,我不只失去一个好友,连快乐都失去了。素馨,你当年写来那一封信,其实是一种报复吧?」
    她心蓦地一紧!错愕的瞪着他,呐呐不能成言……
    「我、我怎么、怎么会……」这次她的心虚非常明显,完全掩盖不住。想要退开,却被窗外的严峻一把给抓到跟前来,两人隔着一道窗框相对,他抓着她一只手,不肯放,不让她逃。
    「你让我失去一个至交好友,你全力助我离开这里到京城学医,你让我一辈无法忘记你,却也要我一辈再无法见到你。在我天真的以为两人不成亲就能保有一辈真挚情谊时,你以远离来惩罚我,来一棒打碎我的天真。我活该,我承认。我得为我的迟钝与天真负责,我得为我的误认而苦尝这年的苦闷。我该得的,我无怨。但现在,素馨,你是不是可以偿我一个公道了?」
    米素馨脚下没能移动半,因为他把她抓得好紧。紧,却又没弄痛她,只是不让她逃开而已,坚决的不让她有机会闪避开他,像是今生都别想逃开般的紧握着。
    「什么公道?」她觉得慌,也觉得生气,那股气积了好久,藏得好深,想要一辈埋葬,却没意料到今生居然会有被挖出来的一天。「我欠你什么了吗?!」
    严峻表情认真,伸出另一只手,怀念的触抚她白里透红的面颊。
    「有的,你有欠我。」他点头。无视她的气怒,慎重向她索讨:「请你--把我的知己好友还给我,把我的心还给我,年前你将它带走了。如果可以的话,也请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在我终于明白我对你有着比知己更深的情意之后。我是爱你的,素馨,我爱你。」
    震惊!要不是他牢抓着她,她一定会跌坐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在有生之年听到严峻对她说出这句话?怎么可能!
    「不可能!」她低叫,表情严厉。「我花了十年的时间都得不到你的心,怎么可能在分开的年里、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就让你突然明白你是爱我的?不可能!为什么不是在分开的前一两年?为什么不是我在扬州苦苦等的时候?为什么不是在我还没对你死心之前?」
    那是因为他迟纯,那是因为当时他以为成亲会让他失去知心人,会让素馨在严家的争产风波委屈受苦;更因为,他太珍惜与她的情谊,不想有任何改变招致了伤害;不知道那是爱,不知道他的维护会逼她离开、逼她恨他。这些年,他也是恨自己的,所以他不快乐,非常的不快乐,也自虐的认为这是他应得的,从不愿意让自己快乐。
    此刻,严峻并不想对她说着这些年来的种种,他想传达让素馨知道的讯息只有一个--
    「素馨,我愿意以今生的时间等你。你的爱恨,我都接受。」
    她蹲在花海深处偷偷哭泣,蓝天白云拂不去她阴霾的心情,香花美食抚不平她对家乡的思念。多希望方才托寄而去的家书什物,也包括一个她,她想家,她想着……所有家乡的人,才不是只想那个毅她怨恨的人,才不是!
    「怎么哭啦?」好温柔的声音在她身后扬起,她的肩膀被人轻搭着。
    她泪眼凄凄的回身望过去,知道来的人是她最好的朋友,也知道她不该随便出来吹风的,至少现在不成,她身体太弱了--
    「菲,你怎么出来了?快回房去……」一把抹去脸上的湿痕,她马上就要扶好友回房去。
    「不了,难得今日天气好,让我们坐在这儿谈谈心吧。」方菲绝美的容貌总是惯常的毫无血色,让她单薄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白云纱。
    「菲……」米素馨想念念她的,但却被阻止了。
    「我只是身体差,不是心情差,该是我念念你才是呀,我的好友。」
    「啥?」米素馨觉得好笑,「你想用你这副柔软得不具力道的嗓念我?真说笑了你。」
    「素馨,能让你笑也挺好。瞧瞧你这些时日来,总是不快乐。」
    她想笑着说没有,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因为没有任何事可以瞒过方一非,她口头极力否认又是想骗谁呢?
    「菲……你总说我的命好,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我总有一天会心痛到死掉?好命的定义到底在哪儿呢?」
    「你太健康,所以永远不可能轻易死去:你很坚强,所以不会因为心痛而死。」方菲握着她的手,一冰一热的相偎,热的一方很快将冰的一方给煨热了。「给那个男一点时间吧。分离会让人懂得珍惜。」
    「你是要我等待?」
    「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方菲笑了笑,有些虚弱了,所以螓首轻靠在米素馨肩上。「在那之前,放过自己,给自己别个机会做选择吧。」
    「我不懂,菲,你要我别再想严峻吗?」
    「现在不要想,让他想你就好了。」方菲笑得好神秘,边笑边喘,身影渐渐地淡了,在米素馨面前逐渐淡咸了云烟,散逸不见……
    「菲?菲!你去哪儿了?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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