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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被包的匣子住下了,也就不走。只见后面一个人,大踏步赶将来,叫声:“老全,你走的好快,等等我,同走一步也好。”泰定二人回头看时,认的是提刑衙门里弓兵李小溪,大家拱了拱手,说道:“好惊恐,你在那里躲来?”泰定笑道:“彼此造化,又重相见了。”李小溪见二人走的慌,又背着个匣子,破被包着,只疑是城里抢的物件,因向道:“是甚么东西?”泰定答道:“空宅子里还有些破衣破件,拾将来使用。乱后土贼抢了几次,连人家地皮都卷去了,还有甚好东西!”说着话,走了一里多路。李小溪在西村分路,全福赶上,路傍附耳说了许久话。李小溪笑嘻嘻的去了,这二人才回庄上来。全福推走不动,坐一会才走一会,到了庄上,天已昏黑。
云娘见二人不到,正在纳闷;二人到了,方才放心。全福要将匣子放在间壁,泰定不肯,只得放在床下,用些破瓮破?片暂时遮盖,再作商议。二人腰间的,约有二百余金,云娘便不叫他取出,只说:“你们带的东西,原各人带着罢,少不得大家同过日子。看过世老爹恩养恁一场,只撇下这点骨血,也只在恁各人心上罢了。”说着,不觉?j惶泪下。那老马也来说些好话。是夜晚景,买些灯油,全福媳妇杀**煮饭,大家吃了一饱。全福自去村里取了二斤烧酒,把泰定哄个大醉,大家睡去。
正是:
费尽机谋百种心,安知天道巧相寻。
东邻失物西邻得,江上私船海上沉。
暗室可能辞YAnsE,道傍谁肯返遗金。
由来鸩脯难充饱,割r填还苦更深。
却说全福用烧酒哄醉泰定,约有一更时候,自家扒起来,取了一杆朴刀在手,悄悄去西村访李小溪说话。那李小溪原是路旁先约就的,知道全福要来,先沽下二斤烧酒,点着灯守他。
忽听狗叫,小溪迎出门来,把全福邀在东边一间小屋炕上坐下,叫浑家筛起酒来。全福说:“且休吃酒。”就把这楚云娘取出金银之事,说了一遍,道:“且是送上门的一GU横财,取之甚易,不可失了机会。”原来,李小溪积年在衙门里的蠹贼,近因乱后,也和这些土贼俱有首尾,一闻此言,如何不喜?跳起来和全福说道:“这宗财有两样取法,有善取,有恶取,只要做得妙才是手段。”全福问道:“怎么是善取,是恶取?”李小溪道:“若要恶取,如今趁着大乱,没有王法,传将咱的十弟兄来,明火持杖,打开门,把楚云娘、泰定杀了,把细珠卖了,财作众人平分,你我多得一半。南g吉原是外住的破落户起家,没有甚么亲族,日后说着是大乱,被土贼杀了,不知几时才有王法,那个来告状?这是恶龋只是用的人多,也要多分些去。莫若善取更妙:趁着三四更天,黑地里又无月sE,我叫着我的儿子李大汉同你我三人,只用一个火把将草屋烧着,一声喊起,大家齐说有贼,那泰定是胆小后生,和云娘一定要跑走逃命;放条路着他走了,后面吆喝着赶杀,只丢两块石头,吓的他走头没命,那个敢回来!咱们却将那银子拿来藏下,日后只说有贼劫去,连你还做个好人,下次好相见。我和你三七分,情愿让你一半。你说此计何如?善取其财,还不伤天理,岂不是两全之美!”全福听了,喜欢的当不得,因跳起来说道:“好计,好计!今晚有三更了,就该早去,怕天明有人,行走不便。这些东西,连我的几个衣包,俱寄在你家罢,好搪人的眼目,我也就搬在你这村里住了。”商量已定,即时叫大儿子李大汉出来——也有三十来岁一条壮汉,专以赌博剪绺为生,也是一路的人——各拿口朴刀,将烧酒筛热,吃了几大碗,助胆而行。
来到刘家庄上,先把场围一垛杆草点起,跳过墙去,烧起后边屋檐来,全福大叫“有贼”。唬的泰定扒起,百忙里穿不上K子,赤着脚叫:“细珠开门,快往外跑!”这几个妇nV,那个是有胆的。云娘只吓得乱战,先抱起慧哥来。泰定、细珠搀着云娘,往外黑影里不顾高低,一步一跌,只往无火处乱走。
只听一片声喊,说:“休叫走了,赶上拿人!”唬得楚云娘、细珠、老马各不相顾,俱伏在墙外蒿子地里。只听得石块乱打将来,云娘抱着慧哥,黑暗地里那里藏躲得及,早有一块砖头打将来,把慧哥的头打破,大叫一声,早没气了。云娘也顾不得孩儿Si活,抱着走过庄外河崖林子里,伏成一堆,用袖子将慧哥口挡的严严的,那敢放他啼哭。直等到五更时候,庄上狗还乱吠,火也不明了,人也不喊了。
天sE渐明,泰定扶着云娘,不敢回庄,可往那里去?正在惊慌间,那全福已将金银和他的包袱细软之物,俱付与李小溪父子挑去,却来找寻云娘。知在河边林里,远远放声哭将来,大叫:“天杀我了!”一步一声,走到云娘跟前,硼倒在地,大哭道:“连我的包袱衣裳、几年挣的过活,都被抢去了。”
说毕又哭。连泰定也信了。云娘抱起慧哥一看,额角上已打伤,急用绵花塞好,抱着复回庄来。一间草屋已烧了半间;收拾的房里gg净净,止剩下一堆乱草。云娘不觉放声大哭,老马劝个不祝“待要寻个无常,又有Si人留下的这点孽种,往前日子怎么样过!”正说着话,全福媳妇来,哭一会,炒一会,说是带了银子来,连累他家穷了,也要搬了,不在这孤庄子上守着几间破屋,倒像还有银子一般。一面说着,一面全福就去揭锅,收拾破盆木杓、chu碗草?,做了一担挑起来,辞了云娘,和他媳妇竟扬长去了。云娘寻思:“今夜就没处安身,那里去好?”倒是老马道:“我想起一条路来,你该去寻他,且住些时,听听乱信,再作计较。”
正是:
荣华趋奉人人有,患难扶持个个无。
此一去有分教云娘再走风尘,历尽东南西北苦;分开母子,遍尝兵火雪霜贫。
不知老马说那里去好,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回楚云娘惊恶梦舍胡珠岑姑子留男尼念y佛诗曰:参破虚空事事禅,多藏厚利亦徒然。
悭贪徒积生前债,施济聊酬此前缘。
摩什自能成宝刹,如来原不受金砖。
尘gyu断先求舍,净洗泥涂种白莲。
话说楚云娘因庄上被劫,不敢久住,又无亲戚相投,正自悲哀,忽老马说:“你老人家还记得观音院岑姑子么?他在城里与地藏庵王姑子告了状,因出城来,在这村东里,又起了个准提殿,好不兴旺。前日造檀香接引佛像,我还随喜了一会。
离这庄上不上五里路,咱今寻他,且住这一宿。他是nV僧家,你是个旧檀越,有不留的?就有些乱信,咱一个nV道家,也好藏躲。”云娘听说点头,泰定也说:“那里去的是。”即时细珠抱着慧哥,老马、泰定领路。不一时,望见庵门,是一条小桥,枕着流水,在大路傍边;一带深林进去,甚是幽僻。但见:清清佛舍,小小僧房,数株古柏当门,几树乔松架屋。小桥流水绕柴扉,时闻香气;野岸疏林飞水鹜,遥见旛扬。掩门月下,须防夜半老僧敲;补衲灯前,时共池边双鸟宿。一行说话,早到庵前,只见一个小狗儿汪汪吠进去了。庵门紧闭,众人走困,且在檐石坐歇。
却说岑姑子因那年为他寺里引J起衅,犯了人命,当官一拶,失了T面,城里庵子就不住了,躲了些时。后来众施主与道nn们,因这村里有个旧准提庵,日久招不住人,来的和尚都不学好,就请岑姑子来祝他安禅讲经刻像做道场,引得乡下一班邪教妇nV来听宣卷,都拜徒弟。不消一年,就盖了三间方丈、三间韦驮殿。终日送油送米的,好不热闹。近因兵乱,躲了几日回来,因此终日关门,同徒弟幻音、幻像三时功课。
那日听得狗叫,使幻音开门去看,看见云娘众人坐在门前,原是认得的,忙道:“快请nn进去。”好不殷勤。云娘先在正殿上拜了菩萨,幻音敲的磬响。岑姑子忙整衣而出,只说来的官客;一见云娘,不觉满面堆下笑来,说道:“我的nn,这样荒乱,你在那里来”我就各处施主家,一个信也问不出来。”因看着慧哥道:“哥儿长成了。这几年不到宅里来,珠姐成家几时了?”即时烧水,请云娘沐浴,拿几件布衫,替云娘换换底衣。忙的幻音、幻像做饭不迭。此时已近午,先在方丈里留吃茶,糕饼素果,八盘碟子,喜的慧哥取了枣子在手只是吃,全不眼生云娘看了笑道:“你还认的岑师父?改日舍在庵里罢,也省得带累我拖来曳去。”不一时又拿上米饭来,又是油饼,莫说素菜齐整,就是四碟小菜,也时新可口。吃完饭,苦茶嗽了口。那泰定、细珠、老马,都在厨下安排在炕桌上吃饼去了。云娘见他这等诚敬,也是穷途容易见德,十分感激,心中转痛切一番。饭罢天晚,岑姑子把自己禅房请云娘安歇。别有一间净房,禅床、经卷、香炉,挂着一幅达摩渡江图,是他的客座,在此宣卷,因同幻像炕上睡去不题。前人有诗一首,说这患难相逢、人情冷暖光景,道是:芜蒌麦饭君臣重,漂母怜饥国士生。
若使德终无倦sE,何人不感道傍情。
却说岑姑子恭敬云娘,也只说他旧家豪富,虽南g吉Si了数年,还有家事,那知乱后家破身孤被盗,一贫如洗,来投他庵里安身,老鹳打牙,倒先扯了仙鹤一条腿,好好一个庵观,添上了男nV四五口。一住五六日,见云娘不动身,就寻出法儿来,使幻音探细珠口气道:“这庵因新造,没钱粮。如今才盖的三间殿,这韦驮还没贴金;接引佛檀香雕的,才有身子,也还没贴金;又少安的佛心五脏,须要金子、珍珠、琥珀、王车?s八宝攒成,用五sE丝线系在佛的肚内,才完功果。少也得三四百两银子,那里去化?如你nn这等大檀越,才完的善事。慧哥长大了,也该舍些,替他老人家念保命寿生经,随他兵荒马乱,自有伽蓝保护,再不遭劫数的。”细珠听说,不合把云娘避乱出城,家中衣服物件被人劫得一空:“有些金银,前夜遭贼劫个罄净,险些不把哥儿头打破了,如今扎着绢子还没好,连被子也没一条哩。”那幻音和岑姑子说了,才知道云娘是富室的贫婆,失家的寡妇,只有一日穷似一日的了,那有重新的日子?新礼貌渐疏,茶饭懒供,每日只着细珠在大家的锅边,盛些稀粥薄汤,不过是一碗盐菜豆腐,后来几日,连饼也没了。
岑姑子假骂徒弟、骂火头,又把小锅揭去,小屋做饭,总不与云娘交言,把脸扬着,一个笑面也没有。云娘情知没甚布施,久住无光。那日随着念佛跪香,睡到三更时分,合眼?^??,只见一个穿白衣的老妪,合掌问云娘化他那一百单八颗胡珠。云娘寻思一会,本待要舍,因家业全无,还要与慧哥日后cHeNrEn长大度日营家,如何舍得?正在迟疑,只见那一百八颗明珠,忽化成一百八颗首级,俱像南g吉生前面目,鲜血淋漓,满地乱滚,吓得云娘大叫一声而醒,原来却是一梦。因叫起细珠来,诉说一扁。天还未明,姑子们早起来敲磐念佛。也是云娘素有善g,把一串胡珠从衣底拆下,亲到佛前,拈香顶礼,就挂在准提菩萨右手指上,以助造佛之费。那岑姑子见云娘舍了一串胡珠,约值五百余金,满脸陪笑,问讯了云娘,就请去吃斋,又b前加倍丰盛,不消细说。一柱香消,即将那珠子收入柜里去了。云娘以此又得安身。
将及一月,老马回家去了,泰定又去访楚大舅家的信息——止有楚大妗子和二舅寄在远村穷亲家住,没有衣服,出不得门。那时正逢十月,下元之期,先一日挂起旛来,做解厄道场,晚上放施食,请了邻近几个尼姑堂上开经打法器。也有村里送盆头米的,拖男抱nV,忙乱到晚。云娘藏在屋里,不好出来。
到了十五日,h昏时候,有三个nV僧——一个胖大黑chu,约有三十余岁;一个面h身细,四十多岁;一个不上二十五六岁,紫膛面皮,像新出家的,还是双小小脚儿,穿着僧鞋——挑着经单、蒲团、禅钵,也来随喜投宿。幻音看见认得,欢天喜地报与师父,先接衣钵进去。两下相见,问讯了,就在经房安歇。云娘也不知是那庵里的nV僧,不好问他。是夜道场已毕,众尼僧散去,止留下后来的三个尼僧,与岑姑子经堂里宿。一住三日,只见那小姑姑和那四十多岁的出来走动;那个黑胖chu大姑子不见出头,只在法炕上蒙着被,面壁朝里而卧,说是有病,也不见他要汤水吃。
一日,也是合当有事,细珠日常只在后院毛厕上小便,那一日五更,起来的早了些,见开了菜园门,一直走去。有两间盛柴炭的屋,紧闭着门,一个小窗户,土坯堆了半截,露出一个眼来。细珠正待在窗下撒尿,还没解下中衣,忽听得屋里摇得乒乒乓乓的声响,不住的乱动,吓了一跳。又听得一片y声浪语,一似人JiA0g0u一般。忙起来悄悄向窗眼里一瞧,原来是岑姑子与那个黑胖尼姑,g那男nVJiA0g0u之事。恐怕里边看见,忙闪开窃听。只听见一个道:“负心的贼秃驴,你因何事这半年不来看看老娘?我知道你有心上人,忘了我也。你且说,那小姑子是你那里弄来的?”那一个道:“我的娘,我那一时不想着你?好容易上的你这门?不知有多少睁眼的看哩!今听得你做道场,才寻出这个法来。这小姑子,也是我的俗徒弟,相处的久了,他丈夫遭乱,被兵杀了,才跟了我出家。那h脸的是他师父,是个知趣的。”说着又声响起来。细珠恐怕开门看见,两步做一步,气呼呼奔到角门首,正见幻音念完了功课,也到后园里来,撞个满怀。问细珠道:“这早早的你起来做甚么?”
细珠道:“我小解去来。”就不言语,一直往后园里去了。细珠明知是去寻那假尼姑,就躲在厨下看他。又住一会,岑姑子方走来,只见气喘汗流,唇红唾润,腮边添些春sE,如酒醉相似。
曾有禅房y诗一首道:
莫道禅房非洞房,空空sEsE不相妨。
散花正借摩登nV,行雨来寻极乐方。
脂粉旃檀同气味,袈裟舞袖共郎当。
传经生个鸠摩什,同上西天拜法王。
细珠坐在厨房门首,足有两个时辰,幻音才出园来;把园门锁上,踅到厨边取水净了手,眉h颊赤,十分爽快。各自去上灶不题。
到了夜间,细珠悄悄和云娘细说一遍,云娘才知这尼僧是佛门中的sE鬼,nV流中的强盗,因思:“这和尚住久了,知我是个寡妇,和姑子们来算计我,我又不敢声扬,弄出事来可不丢丑?”想了一夜。“久住在此也不是常法,不如再寻别路。”
次日早起来,因辞岑姑子道:“我要同泰定上城里去看看。”那岑姑子不知其意,忙说道:“我的nn,这天渐渐冷了,你到那里去?这几日佛事忙,想是我待你不周,你老人家计较起来?常言‘熟不讲礼,咱与你是一家,突然的这样去了,也使人笑话。”云娘道:“那有这话。打搅的岑爷还少哩?因他大妗子有信来,替他大舅出殡,我城里去问问老马;宅子里破被破瓮的,胡乱换几个钱来,好做冬衣穿,你这些人有一尺布哩?”说毕,叫细珠抱着慧哥,带了泰定,往外就走。岑姑子见留不住,也Ai没人,好放心与和尚行事,便说道:“既有事要去,过几日,我再使幻音来接nn罢。”遂一面送出庵来,千恩万谢作别,关上庵门去了。云娘上路,自入城找寻楚大妗子信息。
正是:
孤身一似无巢燕,又绕空梁别处飞。
云娘此去未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祸机深财未用时先丧命天报速人才杀处早伤身诗曰:反覆人心总似棋,劝君切莫占便宜。
鱼因贪饵遭钩系,鸟为衔虫被羁。
利伏刀傍多寓杀,钱埋戈侧定逢危。
古人造字还垂诫,剖腹藏珠世不知。
话说楚云娘辞了岑尼回城,只说与楚大男送殡去了,且按下不题。却说这家人全福,与小溪合谋,假妆强盗,夜间将云娘金银劫去。全福因要脱身,遂将自己先掘云娘埋下的包袱、皮箱等件,俱交付李小溪父子,连夜挑去西村家里藏下。全福夫妇反来妆神做鬼,哭一回,叫一回,辞了云娘,竟搬在李小溪家间壁,指望和他三七分那金银,还不肯给他一半。寻思着:“这些个皮箱,封锁的是云娘自己的首饰衣服、金簪钗环,珠冠也有三四顶,连银纽丝、红绣鞋撇下的物件,俱在箱子里,少说也值五七百银子。那包袱里南g吉的官衣、杯盘、尺头和那貂鼠披风两三件。好少东西!慢慢的一件件取出,向当铺里典些银子,和李小溪合伙,却不是一个现成的财主!”心里想着,口里念着,老婆商议着,甚是快活。况且新租的是三间草屋,一口厨房,小小的一个院子,还有一口井,好不方便。
过了三日,老婆说:“咱那包袱,趁今黑夜拿了过来罢。怕李小溪家妇nV留了咱的针头线脑,相厚间不好说,怕伤了和气。”全福说:“你不知,李小溪原是咱老爹衙门里人,极是义气的。我照顾了他这一场富贵,他就十分昧心,敢做出这样事来?还要商议做伙计开店,要拜交。你要的紧了,着他说咱小器,到看低了咱。”老婆听了,便一声也不言语。
正是:
鼠狐同住原非伴,鹬蚌相持又有人。
谩道我谋偏巧妙,谁知他算更j神。
却说李小溪那夜得了这注大财,喜之不尽,路上和儿子李大汉商议道:“这宗财真是天送上门来,又不费手脚,又不露眼目!”到家有五更天气,悄悄叫开门。后园有个埋葫萝?n的地窖,使上些草,把金子连匣盛着,用土埋好。又取出两个大磁瓮,把包袱、皮箱内首饰,弄的乱腾腾倒了两缸:俱是明晃晃珠子、金镯、金首饰、貂袄蟒缎,全家喜之不胜。
李小溪的老婆道:“你和全二叔两个做的,难道不分些给他,咱就藏起来?还该留些给他,省的费嘴,伤了和气。”李大汉道:“好容易的财帛到了咱手里,再分给别人?犯了官,各人的贼名,谁替咱爷儿们不成!”商议了许久,李小溪因留下一个包袱,是南g吉冬夏的官衣:一套是天蓝云缎员领,扌赛着虎补,绿缎衬衣;一套是怀素纱员领,没有补子,月白纱衬衣;又是一件织的玉sE缎子飞鱼披风,原是胡太监送的;又是几件旧潞绸豆hsEnV衫、紫丝绸衣衫、对襟银红绫b甲、新旧两件白绫花裙、两上首帕、一对金裹头簪子、两只银挖儿——也重三钱多。还要拿几件,李大汉拦住道:“够了,各人家的财帛,难道是全福血汗里挣的?和谁合的伙计,凭契取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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