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招待[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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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天上跳出一轮圆月黄蒙蒙。
    宴席并没有持续太久，或许武将文人之别，郭家展示了武艺，又讲了上阵杀敌的趣事，宗周则赋诗两首，感叹了战场边塞的壮丽，双方竭力的从各自所好中找寻乐趣，实在是太累了。
    更何况宗周来的目的，双方都心知肚明，于是宗人一摆手结束了这无趣的逢迎交谈。
    “多谢郭老爷款待，我便告辞了。”他道。
    厅中的人都站起来，妇人们神情有些紧张，郭夫人更是将郭宝紧紧攥住。
    宗周却没有看郭宝，扫过桌上的酒菜道：“菜鲜酒香，有心了，诸位也都辛苦了，看赏。”
    这都是已经打听到的流程，郭老爷闻言立刻道谢，对管事们示意。
    管事们立刻将外边候着的婢女们带上来，便有同样穿着红袍的男人将一袋子钱递给管事们，侍奉茶水的，厨房的，以及表演歌舞的婢女们分别上前在门厅外齐齐的叩头道谢，宗周含笑点头起身再次道声告辞步向外而去。
    郭怀春带着郭二老爷郭三老爷相送，直到宗周一干人消失在夜色里才回转。
    下人们都已经退下，正厅里只余下郭夫人坐立不安，看到郭怀春进来忙迎来。
    “如何，他有没有说看上谁？”她急急问道，“宝她…”
    郭怀春摇摇头道：“莫急，现在不会说，按照消息说，他会在离开的前一天才将人选告之。”
    郭夫人喃喃：“走之前才说啊，那就是装病也来不及了。”
    郭怀春道：“就是为了不给家逃避的机会嘛，更何况现在，也别想装逃的事了…装病，他能让你真病，甚至病死，还有比死了更糟糕的事吗？进宫总比死了要好。”
    郭夫人拭泪道：“进了宫也见不到了，跟死了一样。”
    郭怀春呸了声道：“进了宫怎么见不到，说起来多少人想进宫呢。”
    郭夫人甩袖道：“想进宫是做贵人，不是当宫女…陛下才七岁，等他长，选的这些十三四岁的什么也轮不上。”
    这也是为什么宗周太监选人被各家族回避的原因，将女送去完全没有好，如果是选七八岁的女孩子，想必用不着宗周威胁，家早就蜂拥争抢了。
    郭怀春道：“你也不用多想，不一定看上宝呢，家里的都选来了，没有遗漏吧？”
    郭夫人拭泪点头道：“都选了，连杂院那边寄居的都没有遗漏。”
    据说宗周衣食住行喜欢女孩子们伺候，其实家心里也都明白，这只是个借口，先前宗周在双园宴请看的是这些人家的女们，如今拜访各家看的则不仅仅是小姐们，也就是说只要是年龄合适的，宗周并不介意出身。
    如此也好，只要选的不是自己家的女，各家当然乐意奉承。
    郭夫人有些后悔道：“可惜没让这些丫头们读书识字，也不知道他看得上看不上。”
    郭怀春捻须道：“太监多疑古怪，不要以常人心揣测，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也只能如此，郭夫人愁思满怀离开，郭怀春站在厅外，看着空中昏黄圆月神情忽明忽暗。
    “老爷也是担心小姐被选上吧，那宗人在双园夸赞小姐英武呢。”吴管事叹气道。
    郭怀春道：“说不上来”
    咿，说不上来是什么意思？吴管事看向郭怀春。
    郭怀春看着圆月，道：“选上难过，选上也开心。”
    那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听起来倒是想要小姐被选上进宫？莫非还想要小姐去宫里给家里争个门面吗？吴管事神情也有些复杂，老爷是想复起想魔怔了吧。
    主仆二人望月出神，而不用考虑家族生计的小丫头们则欢天喜地。
    暖暖看着蝉衣走出来，一脸羡慕的迎上，道：“姐姐多少钱？”
    蝉衣将捏着的手掌展开，朦胧月光下十个钱。
    暖暖捧脸哇的一声：“那人真是太方了，蝉衣姐姐你不仅有新衣服穿，还有这么多钱拿。”
    蝉衣笑着没说话，揽着暖暖向外走，这里的事做完了，她们这些不属于郭家丫头的就可以离开了。
    暖暖一溜小跑进了家门，声道：“今晚可发财了。”
    蝉衣忙拉住她道：“不要吵…青子在读书呢。”一面向内看去，见屋子里灯下桌案前少年站着负手踱步，口中念念什么…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露出笑。
    薛青道：“暖暖你得了多少赏钱？”
    暖暖皱着脸道：“我没钱。”伸手指着蝉衣，“是蝉衣姐姐发财了。”
    薛青咿了声，道：“蝉衣你也去了？”
    蝉衣走进来嗯了声，暖暖已经将事情讲了，颠三倒四的薛青也听明白了，她的神情有些古怪。
    “…只要十一岁到十四岁的女孩子伺候…”她道，“这真是…”
    薛母道：“太监嘛，不全之人，总是古怪。”
    嗯这倒也是，历史上各种古怪癖好的太监也不少，只是这位宗周人的情况有些不同，此时此刻此目的综合起来…不像是选人，像是在找人吧。
    十一岁到十四岁的女孩子，看起来像是广撒网，那么做起来是不是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
    薛青负手站在桌案前，看着跟薛母说笑的蝉衣。
    暖暖又看向她道：“少爷，你说是不是蝉衣好运气？”
    薛青哦了声，道：“这个么，说不准啊。”
    这有什么说不准的，蝉衣抿嘴笑，暖暖也颇无趣道：“少爷你读书读傻了。”
    薛青笑了笑，认真的听薛母与暖暖蝉衣聊那太监什么样之类的闲话，没有再读书。
    一场雨后长安城的天又炎热起来，城市又变得懒洋洋，先前宗周带来的紧张消散的无影无踪了，没有人再因病突然去世，知府人也没有再为了招待这位的贵人封了河边街道，宗周就好像消失在这个城市，除了不时的哪家的仆从采购酒菜忙碌，说是为了招待宗周人，家也才记起有这么个人在长安城。
    对于多数人来说，这种人太遥远了，只是忙碌的生活中用来传说的趣闻，对于读书的孩子们来说也是如此。
    “…宗人已经走访了十几家了…每次宴请必然有诗作传出…”苏方站在学堂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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