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水相隔[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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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微居  h小说 不长的路，感觉跑很长时间，路都有太监忙着往那边赶，只听见自己喘息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焦躁。
    还没到湖边，远远就能看见围许多人，皇后着朝服也站在那，忙着指挥宫人准备绳索。熹妃、裕嫔皆垂手伺立，不敢言语。
    “煜呢”扒开众人，看见的煜站在湖中间，隔岸十来米，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见他唔唔的哭声。
    “额娘，额娘”听见的声音，煜往边寻过来，喊声里带着颤音。
    深深吸口气，甩开上前拉住的那拉氏，跪在地上，尽量平复着纠结的喉咙，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再平静些，“宝宝乖，听额娘的话，不许声喊。宝宝试着慢慢蹲下来，然后趴在冰面上，往额娘慢慢爬。”
    “额娘~”他压低声音，但压不住恐慌的情绪，也快崩溃，心被提到噪子眼，忘跳动。
    “听见额娘的话没趴在冰上，像圆缘样的爬。”努力抑制着生命里那些懦弱和胆怯，只是个平凡的母亲，想要子平安。
    “贵妃快起来吧，奴才们已经结绳去，九阿哥会没事的。”皇后着人拉，语气平静。突然恨个人，恨的平静，恨的稳妥，恨雷打不动的性格。猛地起身直盯着道：“敢问皇后娘娘，弘晖阿哥薨的时候您也么冷静”
    那拉氏混身窒，面色阴沉，紧闭着嘴，侧身道：“送贵妃娘娘先回碧水风荷，免得扰众人心智。”
    “娘娘，皇后也是为九阿哥好，才刚着人去回皇上，娘娘莫急，冰面厚实着呢，就是太监边上裂个细缝，想来没有碍。”熹妃上前劝，手刚碰到的衣袖，冷冷道：“今日若是煜有何差池，定不会轻易罢休，若是他自个调皮也就算，若是冰裂非灾乃人祸”
    话没完，睁圆眼，极快的扫视们那拉氏淡漠，熹妃低头回避，唯有裕嫔面有急色。
    “娘娘，且莫些，九阿哥安危更重要。”走上前低声道：“绳索结得不够长，又怕上冰救人冰面受不住，娘娘稳稳神，给九阿哥鼓鼓劲。”
    的左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右手，好象松开，勇气就没。煜强忍着哭喊，极缓极缓的弯腰蹲身。不知是否太过敏感，似乎听见极细微的碎“呲”声，可的宝贝突然放声哭，显然他也听见可怕的声音，甚至好象看见冰下涌动的湖水，肆意狂笑着随时要吞没上面的小人。
    “煜，就趴在那别动，额娘过来。”不知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个发狂的母亲是很难阻止的，甩掉自己的鞋，扔掉身上的斗篷，不断推开冲上来拉住的人，有人被推开，又有人冲上前抱住。
    等不来足够长的绳索，因为绳索可以拉回有理智的生命，却救不来早已彷徨恐惧的小嫩芽；等不来胤禛，就算等来又能如何如果定要有个人下去抱住那个无助的孩子，还有谁比更合适等不来切，们只顾得眼下，甚至，连眼下也随时有可能变成终结
    有人冲上前，“吉雅，疯。”他唤，伸手抓，只抓刚好脱下的斗篷。
    “拦住五阿哥”
    “五弟”
    “昼”
    各种声音响起，众人暂时忘，忙着控制那个也快要发疯的弘昼，他的声音都嘶哑，生生被人拦腰抱起。趁机轻轻俯在冰面上，离的孩子近些。
    “额娘~”煜在哭，每挪近步就看清他的表情恐慌的，憋红小脸，眼睛鼻子皱在，却没有泪。
    也没有，只柔声安慰着他，“宝宝不怕，额娘来，宝宝伸出小手等着额娘。”
    冰面滑溜不受力，每挪步都异常艰辛，幸而当伸长手即将够到煜的小手时，还没听见什么异响，也许冰面真的能承载们母。胤禛，次，不想走在前面，让送，陪渡过完整的人生。所以不要任何意外，不要、煜不要，也不要。
    身后传来嘈杂的声音，分辩不清，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煜身上，分明是异常寒冷的冬，们母子趴在结冰的湖面上，却并不感觉到冷，恰恰相反，有汗珠顺着额角鼻尖滴下来，好象泪滴。
    当够到煜的小手时，他终于哭，唤声“额娘。”阵阵泣。
    “乖宝宝”冲他笑，汗水流到眼睛里，有些刺痛。
    “额娘，以后煜都听额娘的话。”他哭着，慢慢抓实他的只手，又微微撑起身体试图抓住他的另只手，“煜从来都是额娘的乖宝贝。”
    两只小手都在的掌心里，分不清谁的更冷，就好象四块冰放在，它们觉得温暖吗不，它们只是觉得不那么孤单，因此也不那么害怕。觉得踏实，同生共死比眼睁睁看着亲人离开要简单得多。
    “煜，还记得皇阿玛过什么子汉丈夫要勇敢坚强。”
    “记得。”他使劲头。
    “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哪怕额娘不在身边，煜都要像皇阿玛样勇敢。”
    “嗯。”
    要的话太多，待想时候，已经不能完，拽紧他的手，始终微笑着，想给自己无限勇气，电光火石间，脑海里想过种种脱险的办法，到最后都必须把来路再重复遍。十来米的距离么遥远，想要回头时，岸边变得摇不可及。
    人生就是样的，们时刻都在寻找捷径，到最后才发现，最笨的方法往往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正尝试着改变自己的方向，拉着煜往后爬，岸边似乎又起阵骚乱，道明黄色的身影印入模糊的视线，只听煜兴奋道：“皇阿玛来。”不待反应，他猛地站起身，腿下用劲，湖面传来“卡嚓”声，肘腿间，凡是着力冰水涌上来。
    “煜，陪着阿玛直到他离开。”紧抓住他的双手，朝岸边猛的将煜甩出去。
    “额娘~”
    “吉雅~”
    耳边各种呼唤皆被冰水吞没，被自己的力量甩朝湖心，与煜越来越远，入水前的最后眼，看见的宝贝被众人拉起，终于放心沉入冰水
    瞬的功夫，岸上的声音听不见，只听见耳边轰轰的鸣响，是水流涌动流淌的声音。的时间不多、机会也不多，如果不能尽快游回去，超低的气温会凝结的血液，切都会结束，留下的亲人独自活着，生死相隔。
    冰水迅速浸湿衣服，拖着沉重的旗袍，哪怕用尽全身力气还是往湖底沉下去。想要脱掉衣服，奈何水冷，指头不听使唤；试着睁开双眼，可周围只是模糊的湖水，切都是混沌的。从没如此慌张害怕过，切能量与力量都被那冰泠的湖吞没，不过数十秒时间，四肢已有些麻木，气息将尽，灌进无数冰水，连身体深似乎都已经开始结冰，意识开始涣散。
    直沉到湖底，终于碰到坚实的地面，咬咬牙，提醒自己不能睡着，双脚用力蹬，借助那反力拼命往前游动，没游多远，终于还是支持不住，耳边似乎听见有人落水的声音，已不能思考，任由身体在冰水中漂浮，意识游离，只剩下丝希望牵引着，不肯晕去。
    有人朝游来，游到身下托住，他的力量将推向湖面。
    也许只是很短的时间，但经历起来那么长，他也越游越吃力，越游越慢。湖面的亮光近些，但好象永远离得那么远，闭上眼，生死隔得么近，但生死又隔得那么远，那仿佛触手可及的亮光，正是生命的方向，冲不破层看上去那么近的湖面，就会窒息而死。
    他也冻僵，动作放慢，们又被湿重的衣服拖着往下沉，放弃切想法，以为自己终将沉于冰泠的世界，终于岸边有绳索抛下来，抱住的人抓住那绳子端，们都被拉出水面。
    “哗”的声，跌倒在岸边，他放开，有别人将抱住。
    “吉雅”各种声音在唤，可睁不开眼，又始终留有丝意识，好象身体不是的，眼睛也不是，只有耳朵还能听见，其它的，都已死亡，连被人拥入怀中都无法感觉温暖。
    “四阿哥~”有人在唤，岸边的人分成两派，派忙着照顾，派忙着照顾那个救的人。
    四阿哥是谁难道是胤禛忘他是皇帝，只记得他是教习字的四阿哥年轻沉稳、孤独坚强。
    太监俯身欲背，的四阿哥厉声道：“让开。”他将抱起，绻在他怀中，哪怕身体麻木，内心依然安然，要陪在身边，陪在煜身边。可更刺耳的呼喊声再次传来，“血，血，娘娘流血”
    侧着头，有些想笑，血从哪来并没感觉到疼痛，整个身体都是麻木的，连耳朵也开始失去作用，众人的声音时清晰、时嘈杂，嗡嗡声时时小，断断续续听见些只言片语
    “快传太医，把整个太医院都给朕搬来。”
    “将四阿哥送到怡园。”
    “吉雅，别睡。”
    “历，疯。”
    动动嘴皮，想问煜好吗切努力都是妄然，被胤禛抱着，混身湿冷，慢慢弯在他臂膀里沉沉睡去
    刺目的白光闪，好象看见自己走在条长长的走廊里，墙上印着窗户透过的光，格格整齐漂亮。有人坐在走廊的长凳上聊，穿的衣服白蓝相间。
    转过个弯，打开道门，屋里的人没理会，他们围着张床或坐或站，好象在和床上的人话。
    “妈，安心养病，太夫幸亏次发现得早，要不整个胃都保不住。”
    个少妇扶着肚子，从保温瓶里盛碗米汤，身边的人接过去，“来吧，自个也得当心，都7个多月，以后来回跑医院的事就交给，在家歇着。”
    “阿塔得对，安如，就别来回跑，爸身体也不好，们在家作伴，让阿塔来看就成。”
    “妈，就会护着他，到底是还是他是子”那少妇嗔丈夫眼，却满脸幸福，倚着床边坐，口口喂母亲喝米汤，“妈，得赶快好起来，要不生孩子不会带。”
    “啊，就会折腾妈。”床榻上的人轻笑，复又叹道：“真快”
    “什么真快”
    “还记得们认识、恋、结婚，中间也经历不少波折，会，外婆的小孙孙都快出生。”
    “可不是妈，别想那么多，好好睡会，们明过来瞧。”
    “明让阿塔来就行。”床上的病人有些虚弱，侧身看过去，的样子那么熟悉，只是老许多，面色发黄，头发也被剪短，简单的病人发形，显得很没精神。
    “嗯，您别心，们会安排的。”人扶起自己的人，对准爸妈转身刚欲离开，床上的病人喃喃唤道：“安如。”
    “嗯妈还有什么事”少妇转头询问。
    的眼睛已涌上泪花，床上的人分明是的母亲，看得那么清楚，隔得那么近，虽然那安如不再是，但除“自己”，每个人都那么熟悉，包括阿塔，他还是那个样子，只是唇边的笑规矩很多，好象个幸福的驻家人，不再是浪荡涯的游子。
    妈妈轻轻笑，扭头看向床边的矮柜，上面放着个雏菊的玻璃瓶，淡黄与白的颜色，特别干净，特别温馨。
    “妈，还有什么事”
    “总觉得”妈打断，“总觉得还有个，真不知是不是当年生个双胞胎，被医院弄错。”
    “妈，您又笑话，医院就是弄错也给换另对双胞啊怎么倒拿个换双的何况长得那么像您，您会想不认也不行。”安如笑着，瞟身边的丈夫眼。
    妈也笑，却有些无奈，看看他夫妻二人，“真是胃出毛病，倒生出臆想症来。”
    “妈，您休息休息，爸下午过来陪您。”阿塔嘴，“等安如生，宝宝满周岁的时候，咱们家回国趟，到时候找您的老朋友聚聚，再走访走访亲戚，您多想的毛病自然就没，加拿什么都好，就是太冷清，些毛病都是闲出来的。”
    “好”妈随口应着，转个身背对他们，自言自语，“回去趟，去趟北京，总觉得，觉得，在那”
    站在那，就在阳光下，他们看不见，因为其实不存在，可的妈妈还记得，甚至生煜的时候，也陪在身边。那次呢想起来，意识慢慢恢复，次掉在冰河里，有人救起来，胤禛抱回来那妈，您能感觉到吗
    阿塔带着安如走，屋里只剩下和妈妈，下意识伸出手，妈本来闭眼养神，却突然睁眼瞧向的方向。
    “妈”张口唤。
    躺在床上似乎支楞着耳朵听，瞧向的眼神有些空洞，好象找不到焦，可的嘴皮动动，没发出声音，看出唇形安如。
    笑，同时，泪也滑落；也笑，放松支着的脖颈，躺回枕间，喃喃道：“幸福就好”着闭上眼，会传来妈妈均匀绵长的呼吸，睡着，也该回到胤禛和煜身边去
    悠悠转醒
    就像睡很长的觉，醒过来反而觉得劳累。轻轻动，才发现下半身好象不是自己的，又酸又疼又麻又重，不出的难受让倒吸口气，“嘶”的声惊动床榻上的人。
    “吉雅”他唤，声音暗哑。
    “煜呢”动动嘴皮子，声音全藏在喉咙里，只能听见极虚弱的喘息。
    胤禛愣，俯身替揶揶被角，“放心，煜很好，直嚷着要来看，嬷嬷们好容易才哄睡着。”
    轻轻扬扬嘴角，“真好，谁都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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