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初春[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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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拆命宫缝成小枕头总共那么几样东西，被翻来覆去的能折腾半。清国的堂堂小阿哥，尽用些旧东西，欲拦着，偏什么物尽其用，又什么旧而不废，比新的还好用些。”
    话没完，胤祥笑将起来，“皇上么，倒让臣弟想起从前那句还差五十九两又是百两的至理名言，如今贵为皇贵妃，谁知竟改不那小心眼的脾气。”
    他兄弟二人言、语，谈笑甚欢，倒把撩在旁，有太监上来接过那白狐，胤禛吩咐道：“打理时仔细些，别弄坏皮毛，做成手笼呈与贵妃娘娘。”
    “喳。
    法医恋人笔趣阁”小太监答应着去，不敢再看那只死透的白狐，觉得人生也是场狩猎，末有人失败有人成功，只不过有时候失败的代价是生命，有时候，也许是自由。人性其实是残酷的，弱肉强食，们和动物并没多少区别。
    话间，小辈们的战果统计出来，侍卫捧张纸，高无庸展开呈给胤禛，“回皇上，今狩猎，四阿哥与五阿哥棋鼓相当。四阿哥猎数只野兔、山鸡，又有麂子头；五阿哥猎的小兽数虽不如四阿哥多，倒有头鹿，么两相比较，两位阿哥齐齐胜出。”
    “嗯，不错，宣两位阿哥上前。”胤禛高声喝道，他才从场上下来，面泛红光，神采奕奕，看见弘历、弘昼旗开得胜，自然心情好。
    “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谢皇阿玛。”他二人齐声应着，弘历上前道“皇阿玛，今臣输给五弟，原本想猎头鹿献给皇阿玛，谁知打的都是小兽，那鹿尽着往五弟圈子里跑。”
    “么没猎着鹿，倒是因为鹿跑错地方”胤禛眯眯眼，弘历目光转，正欲答言，接口道：“四阿哥不是那意思。”
    众人皆看向，弘历是困惑、胤禛是含笑等待，胤祥是然垂目而笑，而弘昼，不论在哪，不论什么环境，他那抹无所谓的淡笑总是很醒目、与众不同。
    “分明是那鹿知道论起骑射功夫，五阿哥素来不敌四阿哥，所以往他那边逃难来着。谁知今五阿哥瞄得不准，偏射得准。”
    瞬的安静后，场内众人皆开怀笑，胤祥看看弘昼，“好个瞄得不准射得准，弘昼，准心可得多练练，别赶明瞄得准，又射不准。”
    弘昼也笑，分明没看，总感觉到他的目光明亮灼人。
    “既如此，难得个瞄得不准射得准，将朕的御马赐于五阿哥。”胤禛微思量，继续道：“再把朕书房里的文房四宝赏套给四阿哥。”
    “谢皇阿玛。”二人跪地谢恩，胤禛嗯声，“文武齐备，方是治国之道。文兴武盛，国势必强。”
    众人齐声山呼万岁，空阔的旷野里传来阵阵回声，久经不息。也许不是个全盛时期，但也离全盛时期不远。就好象爬山，行到最高不是最动人的，最动人的往往是将到未到之时，有无数的憧憬、无数的希望在前方等待。鼓作气、迎难而上，此时的清就如早晨的太阳，光芒初露，升腾之势无法阻挡。
    恍惚觉得有道目光在观察，但转头，又寻不着根源。没注意到弘历略带玩味的思量，好象在探究的行为。更没注意到他表情的细微变化从前戒备着，如今还是戒备着，只是多几分疑虑，多几分深沉。
    那日黄昏时分，营地支起是帐篷，宫人们忙碌着准备晚上的篝火，胤禛与胤祥等人在帐中商议国事，躺在铺着羊毛垫的软榻上有些昏昏欲睡。春晓走进走出收拾着东西，只是三、四罢，可带出来的衣物被褥不少。抬眼间，瞧见条淡玫红绸质汉式冬袄，时兴起，起身脱掉身上的骑装，只穿着月白色中衣，披上那件冬袄，又换双皮靴，披上件藕合色斗篷，嘱咐春晓听见前头散，就出来唤。
    “娘娘若是乏，周围走走，可别绕得远。”春晓追出来道。
    “知道，回吧，就营地里散散，省得闷在帐篷里都要睡着。”挥挥手，兀自朝前走去。
    残阳如血，烧红半边，云彩被镶上金边，幕变得瑰丽华美。冬的黄昏里，地有种壮阔凄美之感，不论是来往的人群，还是们支起的帐篷，都显得如此渺小。
    围着营地闲逛，呼吸，哈出白雾。次随驾的人虽不算多，可也不少，许多王公臣皆伴驾而来，不同的帐篷、不同的位置，表示不同的身份，越来外围，越是疏远，官阶也低，帐篷也慢慢简陋，左右地事，顶顶数着帐篷数，不知不觉已数到三十多顶。
    “三十六”边数完，才欲转身数另边，角落有人在话，细细听，好象两个小太监，窝在帐篷后头躲懒，没事闲聊着。
    “还以为次能瞧见新的皇贵妃娘娘，谁知站得那么远，只看见个背影，什么都瞧不清。”
    “可不是像咱们样的，整日蹲在浣衣局里办事，别出头，想见个正经主子都见不着。”
    听声音，似乎还小，想是刚进宫的小太监，分在浣衣局，除听主子的，还得听太监的，头上层层都是衣食父母，谁也得罪不起。入宫做太监的般都是穷人家出生，同样的年龄，不样的命运，就是再奋斗十年、二十年，他们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混个太监头，就算得上光宗耀祖。
    “皇上宠起贵妃娘娘来可不得，瞧今那白狐，连皇后都没提，直接就送给贵妃，才从前，怕是没有的事。”
    “听茶房素心姑姑，娘娘其实是汉人，不是什么科尔沁的公主，想是为进宫方便，才与科尔沁王爷认兄妹。”
    “汉人”另个小太监啧啧叹道：“同是汉人，命真是不同，像咱们样，可算什么时候是个头”
    “咱们也真敢比，让皇上听见，可不把脑袋给削喽保不下面，总得保上面不是还是安份些，巴望着什么时候能见着贵妃娘娘眼，也算值。”
    “，娘娘究竟长啥样把皇上迷得三宫六院只宠个”
    听到，也不觉竖起耳朵，谁不在意容貌呢尤其是人，总想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什么样。
    “听宫里伺候小主的太监们，娘娘长得可漂亮，眉清目秀、身段玲珑，尤其那双美目，只么抬，能把人都迷倒。”
    抿着嘴笑，是打哪来的词八成是杜撰出来满足普通人的好奇心的。果然，另位忍不住道：“听谁的伺候小主的奴才能比们高贵到哪去还能见着贵妃娘娘倒是听见熹妃跟前的娟秀姐姐，娘娘其实也就般，若真算起来，还没从前的年妃漂亮，只是学得套媚术，眼皮抬，是个人都能给媚死。”
    “还有么个法术”兴起个，两人都来兴致，好象面对个妖精，美不美是其次的，媚不媚才是真的。
    “可不是娟秀姐姐还，连从前的廉亲王也被迷，皇上怒之下，可不就咯嚓下”
    虽知道胤祀未死，可还是忍不住打个哆嗦，能想像那太监比划着姿势、呲牙咧嘴，好象白那只白狐。
    “娟秀姐姐还，连皇后也恨，可惜现在皇上护得紧，又刚得小阿哥，总是无从下手，只要将来”
    “嘘~”那句话没完，被另人止住，“不要命些话也敢混的依瞧，些主子们不过是面上看着风光，不知道哪就是失势、获罪，就像才的廉亲王，死也就是个阿其那，留下个子菩萨保，谁保得还是们样好，位份虽低，做的差事也贱些，究竟只要管好嘴巴耳朵，想保条命却也不难。”
    “可不是咱们还是伺候好自个，别妄想、少话，总得等出宫才。”他二人互相提着醒，又听见起身拍衣服的动静，“就走吧，待会张公公寻不着咱俩，又得挨板子。”
    转过身，慌忙朝另个方向走开，脚步有些零乱，思维也跟着混乱些话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传出些话的人。来去，总离不熹妃，可藏得深，表面上总是必恭必敬，胤禛与，夫妻情份淡薄，可也看在弘历份上，对颇是照顾。
    个皇帝的母亲，要么是太蠢，要么就太聪明。熹妃是后者，弘历的事不惊、阴沉老辣，多半得自母亲真传。不怕，奈何不能不考虑煜。现在他还小，也许构不成威胁，可总有他也会是立府单过、参政议事的阿哥，难道弘历会因为声“系锅锅”而特别优待他不敢去想，真希望玉牒里没他，把些纪录抹掉，总好过抹掉他的生命。
    “吉雅。”有人在身后唤，惊之下回头，却是胤禛，身后跟着高无庸。
    怀孕的时候日子过得很慢，好象蜗牛爬行，待宝宝出世，当真如同见风长，个样，日子也跟着变快，转眼间，煜将满周岁。
    犹记得牧仁带着毓歆和莫日根离京，仿佛只是昨的事，眨眼，已走近半年。毓歆常有信来，细诉科尔沁的滴空有时很高，有时很低，晴朗时碧蓝的与远隐约的山峦相接，云白得纯净，丝丝缕缕，看软人心。但风雨不定，乌云滚滚密集，雨去得快，去得也快。还有草原上开不败的格桑花，星星妆扮着那个绿色的世界，想给莫日根辫个花环，别看小家伙才两岁，已经知道喜欢马和弓箭，头偏侧开，不愿要那些漂亮的鲜花，缠着塞罕帮他削小木刀玩。为此，毓歆常希望下胎能生个。
    常常遥想他们的生活，最后总是不知不觉展颜。塞罕将满十岁，副小人模样，带着莫日根游戏；阿拉坦让位于牧仁，下他实践对的诺言科尔沁有王妃，但个王妃是他媳；牧仁初掌权，竟不显生疏，父子两辈尽得人心，草原风调雨顺、牛羊成群；毓歆是继婉玲之后又任颇受民众戴的清格格，可和婉玲不同，毓歆而化之的性格，让忽略很多烦恼，虽然牧仁的侍妾并不算少，侧妃也将临盆，但从的信中感觉不到忧郁，反而全是对生活的热、对广袤地的崇敬，当然也有对胤誐的牵挂。
    而呢避居在碧水风荷，看着煜长六个月时他出牙，然后慢慢开始学话，每次发现他呀呀的吐出个新的单音节词汇，内心都被满满的喜悦与兴奋充斥。
    教他叫“妈妈”，也偶尔指着胤禛：“是爸爸。”有煜喝饱奶、睡足觉，含着自己的小拳头玩，黑眼仁滴遛转，看见胤禛进来，冲他唔唔打着招呼，小嘴咧，竟吐出“爸爸”两个字。们皆是愣，抱起煜，“宝宝，再遍。”
    “巴巴”他看着胤禛，重复数遍。“叫妈妈”，冲他仔细比着口形，拖长声音道“妈~妈~”，煜转向，小嘴张还是吐出“巴巴”两字。
    胤禛笑，上前环住的肩膀，“当初若教他叫阿玛、额娘，没准他先学会喊额娘。”
    顾不得理他，心想听宝宝叫“妈妈”，可煜跟着几遍皆是“巴巴”，觉得无趣，不再理，扭着头要乳母抱。
    无比怅怅又死不甘心，胤禛在旁哈哈笑道：“罢，也许他不是喊爸爸，别当真，下次煜再学会新词，定是妈妈。”“没想到，每教他叫妈妈，谁知小子最先会的居然是爸爸，亏每陪着他，小白眼狼。”瞪煜眼，他不管，兀自依呀着，噗噗吐着口水。
    情景好象刚刚发生，而现在，煜除会叫“爸爸、妈妈”，还学会许多单音节词汇，撒娇的时候张开手臂唤“抱抱”，饿的时候会“饭饭”，冲人发脾气骂“坏坏”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看着他变化成长，生活每都有新意，未来好象被无限制的延续下去，而不仅仅局限于转眼即逝的数十年芳华。
    现在，他开始学走路，蹒跚的的摇晃着，好象要摔倒，跟在后头，时刻准备扶他把，可是往往以为他会摔跤的时候，小家伙左右摇摇又站稳，而他连着走数步皆很稳当，刚放松警惕，只听见咚的声，煜摔倒，片刻的宁静后，宝宝张嘴哭，忙忙抱起他安慰道：“宝宝乖，宝宝不哭。”
    连声哄着，拍拍煜的后背，“宝宝再哭就不是子汉。”他的小脸哭红，眼睛闭着，鼻头皱着，能看见张的嘴里有零星的乳牙。
    “娘娘，让奴婢伺候小阿哥吧，哪有娘娘亲自教小阿哥学步的道理”乳母上前欲接过去，煜不哭，泣着紧紧搂住的脖颈不放。
    “难怪小阿哥和娘娘亲近，见的离不娘娘，前些日子皇上同娘娘去京郊小住，小阿哥闹得不行，差没把小院给折腾翻，直等御驾回园，才破啼为笑。”嬷嬷们在旁奉承着，虽知道是场面上的话，还是忍不住开心，“哪有孩子和娘不亲的”随口应承，听见外边太监尖声宣告，“皇上驾到。”
    院内的人跪地相迎，抱着煜走上前，正瞧见胤禛领着数人往边来。细细看，却是弘历、弘昼两兄弟。
    他们来得少，总是正式场合才见，今三人皆穿着朝服，想是下朝即来，倒难得见胤禛带着弘历、弘昼过来碧水风荷，走上前，煜不等开口，张开手臂，含糊着，“锅锅，抱抱，抱抱。”
    弘历、弘昼皆是愣，笑着替他拭干犹粘在眼角的泪花，“宝宝，是要四哥哥抱还是五哥哥”
    煜瞧瞧个又瞧瞧那个，冲弘历倾斜着上半身，奶声奶气唤着：“系锅锅，抱抱。”
    没等回神，弘历已将煜接过去，“九弟长得真快，上次见还不齐全，次就会叫哥哥。”
    “四哥没听清吧九弟牙没出齐，唤的哪是哥哥，分明就是锅锅。”弘昼轻笑接口，得众人皆笑。
    可话回来，孩子怪，与弘历虽气场不合，奈何他偏和弘历亲近，每次都缠着弘历不肯放，难道是因为弘昼唇边那丝玩味的微笑让他害怕
    “吉雅，定后日到围城行猎。”胤禛走上前低声道，又命乳母将煜抱下去，吩咐弘历、弘昼：“届时们也好好露露身手，别把祖宗传下的骑射功夫落下。”
    “喳。”两兄弟齐声应着，末，弘历向弘昼道：“五弟，不是常吵着要看九弟来着，吵无数回，今见，怎么倒没听见什么”
    弘昼嘴角扬，淡淡回，“四哥倒难住做弟弟的，九弟还小，依呀学语，倒能和他些什么”
    瞟他二人眼，总觉得弘历话中有话，弘昼避重就轻，可看见胤禛云淡风轻的表情，又觉得是自个多心、庸人自扰。不由暗斥自己做母亲倒变得紧张，看宫里草木皆兵，太在意煜，倒让自己失很多随性洒脱。从前有人能保护，如今也需要保护煜，有责任，变得复杂些，也多虑些，也许还勇敢些，但切都需要事实证明，而其实，自己并不希望那个事实真的发生。
    父母与子之间真的存在代沟，年龄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年轻的时候只觉得世界都是们的，个性最重要，精彩是生活的目标。待生育后突然发现，原来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差不多少，当们年少轻狂以后，势必也将重重顾虑，因为生活太现实，有很多东西，是个人无法改变的。
    “去哪行猎去多久”抬头问身侧的胤禛，他正看着，眉眼带笑，“就在南苑，三、四日功夫，也随同去。”
    “那煜呢”看看屋内，下意识想进去，被胤禛拉住，“才几日罢，屋子人伺候着，不用担心。”
    “那也好。”微思量，答应下来。好久没骑马，虽然冷，但别有番趣味。段日子专注于宝宝的细微变化，甚至忽略胤禛，是应该放松放松。
    “既如此，们先回吧，好好准备准备，后日行猎，可得分出个高下来。”胤禛吩咐身后的弘历、弘昼，继而又向弘历道：“额娘近日来身子不畅，得空多去瞧瞧，告诉宫中比园里暖和，让在宫里好生将息。”
    “臣遵旨。”弘历抱拳回礼，抬眼之即，极快的瞟眼，眼神中那种不忿眨眼就被淡然掩饰。
    心下悸，素闻弘历对熹妃尤为孝顺，他对的不满，虽然也有政治因素，但专宠夺的份量也许更重些。可前世今生如何解释成就后注定的辜负又怎么弥补
    “熹妃娘娘素来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病不过是季节交替，时偶感风寒，四哥莫急，待明与道去看望母妃，老人家见四哥，比喝药还管用。”弘昼嘻哈嘴，拉着弘历走。
    下意识握紧胤禛的手，他似有所感，回握着，欲什么复又轻叹。倒笑，“不知能不能让下辈子做个普通人，难怕想娶妻妾，奈何银子全在手上管着，做不得主。”
    胤禛窒，哈哈笑，“以为要奈何缺衣少食，没那个本事，谁知还是丢不下些身外之物，又想管人，又想管银子，好事尽让沾。”
    “身外之物那且，谁能饿着肚子还穷开心的太富贵太贫穷都是拖累，的要求不高，不多不少刚刚好是人生境界。”
    “听起来容易，却是最难的。不多不少的份量，恰是最难把握。”胤禛摇头，携的手，同进屋。谁不知道不多不少难把握可现在有个疼的丈夫，有个健康活泼的子，抛开那些纷杂的人和事，关起门来，们恰好是不多不少之时。
    幸福有进有出，现在，不是最幸福的时候，也不是最不幸的时候。抱着煜，静静看着胤禛坐在案前拟办公文，嘴角微抿、眉心时蹩时放，神情专注。煜兀自依呀，着些听不懂的话，玩累，靠在手臂里沉沉睡去，睫毛特别长，微微翘着，投下摆影子，偶尔动动，好象还沉浸在美丽的童话梦境中。
    的思绪也开始随意飘扬，会是前生的趣事，会又是成长的经历，然后慢慢回到当下，想起阿拉坦的成全、胤祀的释怀、胤誐的深情他的放手与执着，皆因情深。轻扬起嘴角，希望真的有，们三人能把酒言欢。
    由此及彼，思维漫延开来。犹记得初夏时在园中设宴替牧仁、毓歆饯行，酒席摆在水亭上，印着荷塘粼粼的波光，众人的身影在水中晃悠。有些恍惚，又有些不清的茫然，失望与希望并存，不舍与舍得同在，样的复杂心情让不知能些什么。
    牧仁与弘历、弘昼把酒言欢，抛开政治因素，他们三人可以是很好的朋友，虽然弘历多少有些阴沉，可他对牧仁颇为赏识，很有些棋逢对手之感。
    毓歆望着水面发呆，时笑，时又微闭着眼。酒菜来回上几道，们都有些薄醉，也斜倚在栏杆与同瞧水里的倒影。
    “吉雅”良久，毓歆悠悠开口。
    “嗯”
    “从前觉得跟牧仁回科尔沁真是件遥远的事，转眼，明日就该出发。”不看，眼睛有些复杂，虽有淡淡不舍，究竟还是充满期盼与兴奋。
    “是啊。”随口应着，的思绪飘到与胤禛重逢那个时候，也在草原上，经历生死逃亡，狼狈不堪。可如今回头再想，切都是温暖美丽的，因为们都被意外的幸福融化，只记得对方激动的眼神，几乎忘那些生死别离、长久等待生命就是样的，幸好们的脑善于遗忘悲伤的往事、记住快乐的滴，否则活着将是多么痛苦的事
    “皇上准明日让阿玛出府相送。”毓歆着转向，眼角含笑，“下要再见可真是难事。”
    “也没什么难，赶明若是牧仁欺负，或是想家乡，就回清住上年半载的。”接口，忍不住打趣，“可看样子，八成舍不得牧仁，果然是不中留，阿玛该寂寞。”
    “不会。”毓歆笑着摇头，“阿玛早迟早要嫁人，嫁得远近没关系，最重要嫁得好。”
    “嫁给牧仁很好吗”轻笑。
    的脸上有丝红晕，不知因为羞涩还是酒精，可看看自己的丈夫，整个人的神情和姿态，无不流露出对牧仁的意和依附
    想放心，哪怕没有亲自送他们出京城，切也都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在给阿拉坦的信中，不由么写道：
    也许是因为有煜也许是被其他琐事分心总之分离并没想像中那么艰难，当毓歆不得不离开京城、离开的家乡，也离开，的羽翼已丰，正适合自由高飞，晴空万里，尽是他们的空。
    而牧仁，是早早就放心的，如此沉稳厉练的个性，哪怕就是当年的只怕也自叹弗如。婉玲生个好子，科尔沁有更美好的将来切，都为所不及。只是个普通的小人，安居于自己的小窝，没什么抱负，也走不远路。
    不知道煜将来会是什么样子满心期盼着，有时也会凭空想像日子是清透的溪流，不贵其深、不求其波澜壮阔，只愿其清澈，已经是最的幸福。
    祝好，盼来日重聚。
    信交给牧仁带去，知道他还有很多话想，末都化作祝福。们在相同的时空下，不同的生活，想也许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回科尔沁，那句“来日重聚”，不过是希望阿拉坦得空能再次进京。可当时，并没料到过没有几年，竟然还会重回草原，带着煜，遥望着京城，命运将们推向另个未知。甜蜜总有波折，而希望总是要等到走到无路可行时才会由绝重生。

冬末初春[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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