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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三节 暴怒的太常[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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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然后取下自己用了十几年时间,才拿到的太常卿丞的官印和印信等物,放到地上。
    最后起身,拱手再拜:“明公保重!”
    商丘成铁青着脸,看着曹青远去,内心的愤恨,无处发泄,便一脚踹在了案几上,将整个案几都给踹翻!
    “江东饶舌之辈……”
    “安敢欺我至斯!”
    他抓着一份文书,恶狠狠的攒在手中,却终究没敢撕毁。
    但内心的愤怒和怨怼,却是沸腾如油锅。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此乃汉家政坛存在已久的生态。
    在这个舞台上,只有强者方能生存,并拥有权力。
    至于弱者……
    参考一下那位京兆尹……
    从前是太子的走狗、鹰犬。
    现在干脆成了张子重的傀儡与应声虫。
    长安八卦党们,甚至调侃说:京兆之令,不如新丰之令。
    真是入木三分,贴切无比。
    而商丘成,是有大志向和大抱负的!
    他死也不愿,让人以为他懦弱、不敢任事,更不敢留下任何‘无胆的形象。
    人无胆,安能称雄?
    臣无胆,岂能为将?
    刘氏选将,第一标准,就是胆大,不怕事,敢挑事。
    就像贰师将军李广利,别看长安城里,文臣士大夫们天天贬嫡、调侃,说他‘不过都尉之才。
    但他胆子大,敢搞事。
    有事没事,就爱撩拨一下匈奴。
    抓到机会,就回来骗军费,鼓动大会战。
    所以,他的位置,稳如泰山。
    任文人们如何诋毁和贬低,在天子眼中,李广利就是一个猛将,不怕事,敢于挑事,有担当,是个好将军!
    “哼!”
    “不敢惹张蚩尤……”
    “就来欺侮我……”
    “我像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商丘成抓着手里的这些文书,喃喃自语。
    这些文书,全部是太常卿的博士官们写来的。
    大部分是在京的古文博士们,当然也有几个今文博士官,夹杂在其中。
    一个个真是好大的来头!
    什么谷梁、尚书、诗经、易经……
    儒家五经里,除了《礼》外,全来齐了。
    真是声势浩大,一个个更是正气凛然,指点江山。
    说什么‘明公为汉太常,负国家盛大常存之仁,但社稷永续之责,所谓:翼翼太常,汉之宗伯,如是而已。
    然后就指责他‘今长孙失言,乱仁义之序,伤道德之本,明公为汉太常,安有不谏正之理?
    几乎就差没有指着他的鼻子说:现在出了这么档事情,您身为汉太常,有天子和宗庙托付的重任,却无所作为,不能匡正,为什么不去死呢?
    儒生们是真的做的出,逼死一个九卿的事情的。
    元光以来,这些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理的博士们,可没少指使弟子门徒们,去九卿、两千石、列侯家门口唱挽歌,甚至搞几个草人,披麻戴孝,丢在别人家门口。
    在舆论重压下,被逼死的人,十个手指是说不清楚的。
    也就是少数‘英雄豪杰,不怕骂,更不怕逼,死猪不怕开水烫。
    譬如桑弘羊,甚至被人喷出了心得,逼出了境界。
    学会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所以,能立于不败之地。
    很显然,商丘成知道自己不是桑弘羊。
    他的人设,也不是桑弘羊那样的‘经世济国,开源之才。
    而是‘谦谦君子,穆穆公侯,是礼贤下士,是不耻下问,是平易近人。
    再说,他是太常卿,对口的就是诸博士(虽然其实根本不是)。职责所在,无法推脱,跑都没有地方跑。
    但越是如此,商丘成就越恨!
    “这些江东竖子,饶舌之人,不敢与张子重直接冲突,便想将我拉下水……”商丘成在心里想着,脸上已是杀气腾腾。
    这个事情,在商丘成看来,是属于典型的‘太常事故。
    属于人在家里坐,锅从天上来。
    不过,在以前这种事情是天灾,而现在变成了人祸。
    罪魁祸首,就是那新丰的长孙和张子重。
    昨日,新丰举行了民兵演练,模拟外寇和盗匪入侵,新丰各乡紧急动员,一千四百民兵全副武装,在新丰境内‘烽火逐塞。
    然后,按照惯例,作为新丰主君,长孙殿下在观兵后发表了训示。
    一般的训示,都是老黄历,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
    无非是强调‘士不教不得征的祖宗制度和‘不教民战谓之弃民这样的儒家公认的正义。
    了不起,讲几句祖宗创业艰难,再忆苦思甜。
    但,这位长孙殿下却在那张子重的怂恿下,标新立异,讲了‘暴强有乡,仁义有时,虽然拿着春秋与汤武、周武当挡箭牌。
    但却也是捅了马蜂窝。
    特别是保守的古文学派们,更是像被人戴了绿帽子一样,群情激愤,就差没有要绝食抗议了。
    暴力那么坏的事情,怎么可以提倡?
    仁义如此美好的事情,还要讲时机?
    日汝良亲!
    本来,若是这样的话,那也和商丘成无关。
    他说不定,还能搬上小板凳看戏。
    奈何……
    那新丰,有那个男人。
    古文学派不能说的存在。
    只手遮天的大魔王,一个人吊打了一个学派。
    坊间更是凶名赫赫,几可止小儿夜啼,人送别号‘张蚩尤。
    他一路走来,脚下的尸骨,都快能铺成一条驰道了!
    更不提,如今长孙殿下和新丰的事业,正是蒸蒸日上,眼看着长孙殿下就要变成太孙殿下。
    所以,这些儒生不敢跳出来,自己去肉身引雷。
    便将压力丢给了他!
    MMP!
    商丘成当时心里就有着无数草泥马狂奔而过。
    这就好比有人被隔壁老王绿了,却找隔壁老张的麻烦!
    对商丘成本人来说,这是赤裸裸的蔑视与羞辱!
    我就这么好欺负?
    日!
    汉家九卿,除了那少数的关系户,哪一个不是从千军万马里杀出来?谁不是踩着千千万万的对手的肩膀才有的今天?
    “老虎不发威……”
    “当我是病猫?”
    商丘成咬着嘴唇,竟将之咬破,鲜血流到唇缝中,咸咸的,有些甘甜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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