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钢铁巨兽与苍凉归途[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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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nbsp“D11小队，哭丧沼泽深处探查及样本采集任务。”疤脸的声音干涩得像两片砂纸在摩擦，他极其简略地汇报了过程，省略了所有细节，只留下冰冷的结果，“遭遇大规模高威胁变异体集群…苦战…队员…损失惨重。最终样本…只剩这些。”
    nbsp办事员拿起样本盒，随意用扫描仪晃了一下，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据，撇撇嘴，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活性几乎为零，数量稀少，品类普通。就这点东西？”他熟练地在光屏上操作着，调出任务档案，开始计算积分。
    nbsp等待的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周围其他窗口的嘈杂声仿佛被隔绝开来。
    nbsp最终，光屏上跳出一个数字。
    nbsp一个低得令人心寒的数字。刚刚好压过任务失败扣除积分的最低基准线。
    nbsp办事员抬了下眼皮，混浊的目光扫过疤脸和他身后那些伤痕累累、衣衫褴褛的队员，似乎连那丝鄙夷都懒得多给，用毫无波澜的、宣判般的语气说道：“任务完成度评定：极低。危险系数修正后，结算积分：6800点。确认无误就签字。”
    nbsp6800点？！他们之前进行深入探查前就已经有5500多点了，这历经生死，队伍减半才剩下这些，将将够任务基准线。
    nbsp这个数字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所有人勉强维持的镇定。
    nbsp分摊到他们剩下的五人头上，每人1360点。
    nbsp在物价高昂的钢铁城，这点积分支撑不了多久，如果没有积蓄这些积分并不足以让大家顺利熬过寒季。
    nbsp一阵无声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nbsp疤脸的手臂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粗糙的手指，沉默地在电子屏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确认了这份屈辱的结算。
    nbsp没有争辩，没有抗议。所有人都知道，争辩毫无意义，只会引来城防军的“关注”和更糟糕的后果。这就是钢铁城的规则，冰冷、残酷、不容置疑。
    nbsp然而，并非所有小队都能像他们这样“幸运”地还有点老本。
    nbsp旁边一个窗口，突然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和绝望的哭喊。
    nbsp“凭什么？！我们死了那么多人！就拿了这点东西回来！才800积分？！还不够扣罚的！你们这是逼我们去死！！”一个脸上带着可怕疤痕的女人歇斯底里地拍打着柜台，眼泪混合着脸上的污垢流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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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规则就是规则。任务目标未达成，收获价值低于标准线。扣罚积分是规定。”窗口后的办事员面无表情，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nbsp“规定？！我操你妈的规定！我兄弟都死在里面了！！”一个壮汉红着眼睛就要往柜台里冲。
    nbsp“砰！”一声沉闷的枪响震动了整个大厅。
    nbsp一名守在附近的城防军士兵收回了鸣枪示警的枪口，面罩下的声音冰冷无情：“任务大厅禁止喧哗骚乱。违者按扰乱秩序处理，扣除所有积分，驱逐出城！”
    nbsp瞬间的死寂。
    nbsp那哭喊的女人瘫软在地，发出无声的抽泣。那个冲动的壮汉被同伴死死拉住，浑身颤抖，眼中的怒火被更深的恐惧和绝望取代。扣除所有积分，驱逐出城…在这废土世界，等同于直接宣判死刑。
    nbsp周围的人群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有人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冷笑。在这里，同情心是奢侈品，他人的悲剧往往只是自己枯燥生活的调剂品。
    nbsp现实的残酷，生存的艰难，如同大厅里浑浊的空气，沉重地压在每一个挣扎求生的探索者心头。
    nbspD11的几人沉默地看着这一幕，兔死狐悲的凄凉感深深攫住了他们。他们拿着那张薄薄的、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积分结算卡，转身离开窗口，仿佛逃离一般快步走出任务大厅。
    nbsp重新站在喧嚣而肮脏的街道上，夕阳的余晖将钢铁城巨大的阴影投下，将他们完全笼罩，更添几分萧索和渺小。
    nbsp任务结束了。
    nbsp疤脸停下脚步，看着身后仅存的四名队员，疲惫深深刻在他的眉宇间：“任务…结束了。”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的压抑都呼出去，“……还活着，就好。”
    nbsp他拿出一个简陋的、带有基本通讯功能的便携式信息板：“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战场上碰到，也好有个照应。”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过多煽情。在钢铁城，这种临时小队本是常态，任务结束，便各自散去，为了生存继续奔波。过命的情谊或许存在，但更多时候，每个人首先要为自己负责。
    nbsp红姐默默上前，输入了自己的通讯码：“嗯。保重。黑子，你的伤，回去后还需要静养很久。”她看了一眼脸色依旧苍白的黑子。
    nbsp山狗咧了咧嘴，笑容苦涩：“妈的，……活着回来了。我……，哎，有事…频道里喊。”他重重拍了拍疤脸的肩膀，也输入了号码。
    nbsp黑子虚弱地点点头，由红姐帮忙输入了号码。
    nbsp木香最后上前，接过信息板，输入了自己的通讯标识。她的动作很轻，低垂着眼睑：“…保重。”
    nbsp没有过多的言语。所有的生死与共，所有的悲伤与挣扎，似乎都在这简单而苍白的告别中沉淀了下去。他们是因为任务和报酬临时凑在一起的探索者，如今任务结束，结算完毕，自然到了各奔东西的时候。
    nbsp疤脸收起信息板，点了点头，第一个转身，高大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显得有些佝偻，很快便汇入嘈杂汹涌的人流，消失不见。
    nbsp山狗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nbsp红姐搀扶着黑子，对木香微微颔首，也缓缓离去，身影很快被熙攘的人群吞没。
    nbsp转眼间，喧闹的街口，就只剩下木香一个人还站在原地。
    nbsp周围是鼎沸的人声、轰鸣的引擎声、刺鼻的气味…钢铁城熟悉而令人窒息的喧嚣和压抑感扑面而来，与沼泽那纯粹的死寂形成了诡异而强烈的对比，反而更凸显出内心的苍凉和空荡。
    nbsp一种巨大的孤寂感包裹了她。队伍散了，熟悉的同伴永远留在了沼泽，剩下的也各自离去。未来的路，似乎又只剩下了她自己。
    nbsp她默默地站了一会儿，仿佛一尊被遗忘的石像。然后，她拉了拉身上破旧的行囊，将存在感降到最低，像一滴水汇入浑浊的河流般，低着头，朝着自己那位于下层区域、鱼龙混杂、狭小逼仄的临时住所一步步走去。
    nbsp归途的终点，没有温暖的迎接，只有冰冷的现实和各自需要独自面对的未来。生存的残酷，生活的困难，赤裸裸地摆在眼前。但活着，本身就意味着还有可能。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拂过手腕上那圈温凉的木镯。
    nbsp蛰伏，然后…变得更强。这个念头，在苍凉的归途尽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坚定。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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