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死水潭的丧钟[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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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芦苇捆压弯了木香的脊背，作战服粗糙的布料摩擦着肩胛，每一步都带起细微的尘土。她背着这伪装，步履沉稳地穿过营地略显嘈杂的通道，走向小队所在的偏僻帐篷区。身后，那两道如同附骨之疽的阴冷目光，在她掀开门帘闪身进入帐篷的瞬间，被厚重的防辐射帘子彻底隔绝在外。木香微微松了口气，将背上沉甸甸的芦苇捆卸下，“咚”的一声放在角落。
    nbsp帐篷里的景象弥漫着一种紧张有序的忙碌和食物的香气。
    nbsp阿丽正小心地扶着行军床的边缘，尝试着独立行走。虽然步伐还有些虚浮，脸色也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那双眼睛里重新燃起了明亮的光彩，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看到木香回来，她高兴地招呼：“木香回来啦！快看，我能走了！”
    nbsp“恢复得真快，阿丽姐。”木香由衷地笑了笑，目光扫过帐篷中央。
    nbsp那里，疤脸队长、红姐、山狗和土狼正围着一堆小山似的、已经被撬开外壳的变异河蚌忙碌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混合着盐水煮过的鲜香和烘干机运转时散发的微热气息。两大袋河蚌的肉已经被全部取出，此刻正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浸泡在浓盐水中进一步腌制脱水；另一部分则铺在几个简易金属网架上，塞进一个嗡嗡作响、外壳有些锈蚀的便携式烘干机里。烘干机排气孔喷出的热风带着浓郁的肉香，显然工作有一阵子了。
    nbsp“回来了？”疤脸头也没抬，正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将一块硕大的闭壳肌切成均匀的薄片，动作精准而迅速。他脸上那道疤痕在烘干机暖黄的工作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收获如何？”
    nbsp“还行，割了些芦苇，打算编点东西。”木香拍了拍角落的芦苇捆，和队长眼神交汇间轻飘了一下帐篷外，不用明说队长就已经知道外面有人还在窥探。
    nbsp红姐正在将煮好的蚌肉块从盐水桶里捞出，沥干水分，动作麻利。“阿丽恢复得不错，多亏了…大家的照顾。”她的话顿了一下，目光飞快地掠过木香的手腕，那里芽芽正安静地缠绕着，没有言语，但彼此心照不宣。芽芽的存在，如同帐篷里一个沉默的秘密，疤脸和红姐显然都隐隐有所猜测，但谁也没有点破。
    nbsp土狼一边帮忙翻动烘干架上的肉片，一边龇牙咧嘴地抱怨：“头儿，咱们这假休得，比出任务还累！这王胖子送来的‘礼可不好消受，光是撬壳切肉就够呛！”他嘴上抱怨，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眼神里透着对即将制成的肉干的渴望。
    nbsp山狗闷头处理着蚌壳，将它们堆叠在一起：“做成肉干，轻便耐放。接下来…怕是用得上。”
    nbsp“嗯。”疤脸将最后一片蚌肉切好，丢进盐水桶，直起身，用沾着盐渍的手抹了把脸，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任务下来了。”
    nbsp帐篷里的气氛瞬间一凝。连阿丽都停下了脚步，扶着床沿，紧张地看向疤脸。
    nbsp“和我们之前猜的一样。”疤脸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明天，跟大部队一起，深入死水潭核心区。开路，探索，狩猎。”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角落那两大袋已经空瘪的皮袋，“而且，我们不再是辅助。是打头的主力。”
    nbsp“主力？！”土狼差点跳起来，“开什么玩笑！死水潭那鬼地方！咱们这才几个人？还带着伤员！”他下意识地看向阿丽和坐在一旁休息的铁塔。
    nbsp铁塔闻言，用力拍了拍自己缠着绷带的胸口，瓮声道：“我…能行！”
    nbsp阿丽也坚定地说：“头儿，我也能帮忙！走路没问题了！”
    nbsp疤脸抬手压下了土狼的激动，目光沉静：“抱怨没用。命令就是命令。”
    nbsp红姐将沥干的肉片铺上烘干架，声音平静却带着寒意：“小人作祟，防不胜防。但我们不是软柿子。”
    nbsp“对！”土狼恨恨地啐了一口，“想拿我们当炮灰？做梦！老子命硬着呢！”
    nbsp“所以，”疤脸环视众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今晚，把肉烘干，装备检查三遍！阿丽，铁塔，你们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别逞强。木香，你的感知最敏锐，明天眼睛放亮点，耳朵竖高点。山狗，土狼，跟紧我，火力别省，但也别乱放！红姐，医疗包准备好，大剂量镇痛剂和止血带放最上面。”他一条条命令清晰下达，如同一块块冰冷的钢铁，砸在每个人心上，驱散了短暂的安逸，重新绷紧了那根名为生存的弦。“死水潭…不是边缘地带。进去了，每一步都可能是黄泉路。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nbsp烘干机嗡嗡的低鸣，成了帐篷里唯一的背景音。盐渍的咸香与烘烤的肉香混合在一起，本该是温馨的味道，此刻却透着一股大战前凝重的肃杀。
    nbsp第二天，营地的集合点前所未有的喧嚣。
    nbsp当疤脸小队全副武装，背着烘干后分量减轻但依旧鼓囊的肉干袋子和必要的装备赶到时，眼前是黑压压一片人头。正如任务简报所言，队伍规模极其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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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D梯队：除了他们D11，还有四队、五队、七队的残兵（基本都只剩十人左右的小队，士气普遍不高）。
    nbspC梯队：五队、六队、八队。C梯队的装备明显精良一些，队员眼神也相对锐利，但人数同样不满编。
    nbspE梯队：七队、九队、十二队。这些队伍人员构成更杂，不少是临时拼凑的拾荒者，装备五花八门，纪律性也最差。
    nbsp后勤保障队：王胖子（王明德）亲自带队，领着十几辆改装过的、覆盖着厚重装甲板的运输卡车和几十名后勤队员，停在队伍最后方，如同臃肿的尾巴。王胖子坐在一辆卡车的副驾上，透过车窗，笑眯眯地看着集结的队伍，那笑容在疤脸看来，虚伪得令人作呕。
    nbsp总计人数，恐怕接近两百！这在哭丧沼泽外围营地的行动中，堪称大手笔。
    nbsp小队长会议就在这喧嚣与尘土飞扬中进行。疤脸带着山狗走过去，木香则留在小队中，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铺开，敏锐地捕捉着会议中心的每一丝波动。
    nbsp“诸位队长！”一个穿着相对整洁制服、佩戴着C6队长徽章的光头壮汉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带着一股莽劲，“目标死水潭核心区！废话不多说，谁打头阵？老子C6愿意第一个上！让那些畜生尝尝咱们的厉害！”他拍着腰间一柄夸张的链锯斧，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nbsp“呵呵，陈队长豪气干云，令人佩服队的队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脸上带着世故的笑容，慢悠悠地开口，“不过嘛，死水潭凶名赫赫，贸然突进恐非上策。依我看，还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好。我们D4刚从西边回来，损失不小，这打头阵的重任…怕是心有余力不足啊。”典型的推诿，想保存实力。
    nbsp“放屁！”E9队的队长是个脸上有道新鲜刀疤的阴沉男人，声音嘶哑，“步步为营？等你磨蹭进去，黄花菜都凉了！好东西早被里面的怪物啃光了！要我说，兵分两路！一队精锐快速突进探明情况，另一队负责接应和清扫！我们E9可以当先锋，但后勤补给和战利品分配…得优先！”话语直白，透着贪婪。
    nbspC8队的队长是个面容刻板的女人，冷冷道：“分兵？死水潭那种地方，分兵就是找死！必须集中力量！至于谁打头…按实力轮也该是C梯队的队伍顶在前面！某些D、E梯队的，别想缩在后面捡便宜！”她毫不客气地扫视着D和E梯队的队长们。
    nbsp“哎呦，周队长这话说的，”E12队的队长是个油滑的胖子，搓着手笑道，“都是为了营地的任务嘛，何必分那么清？我看疤脸队长的D11最近风头正劲，昨天还得了后勤部特别嘉奖，想必实力超群，这开路先锋的重任，非他们莫属啊！”话里话外，直接把疤脸小队推到了风口浪尖，带着明显的挤兑和祸水东引的意味。
    nbsp疤脸抱着膀子，冷眼旁观着这群人的表演。虚情假意的推诿，楞头青似的猛撞，直来直去的挤兑，阴险话里有话的捧杀…人性的自私与算计在这小小的会议圈里展现得淋漓尽致。当E12队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疤脸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嘈杂：
    nbsp“少他妈废话。命令让我们打头，老子就打头。想跟就跟紧点，不想跟就滚蛋。但丑话说在前头，”他目光如刀，扫过那几个明显想使绊子的队长，“谁敢在后面拖后腿、放冷枪、或者想玩什么借刀杀人的把戏…老子保证，第一个拉他垫背！管你是C还是E！”
    nbsp他毫不掩饰的杀气和强硬态度，让会议瞬间安静了一下。C6的光头壮汉咧嘴一笑，似乎很欣赏疤脸的硬气。D4的精瘦队长眼神闪烁，没再吭声。E9的阴沉男人冷哼一声的胖子队长则讪讪地笑了笑：“疤脸队长说笑了，大家精诚合作，精诚合作嘛…”
    nbsp王胖子坐在远处的卡车上，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深了。
    nbsp最终，在一种貌合神离、各怀鬼胎的气氛中，庞大的队伍开拔了。疤脸小队毫无悬念地走在了队伍的最前列，如同尖刀的刀锋。木香紧随疤脸身侧，芽芽的感知和她自身的精神力交织成一张无形的警戒网，最大范围地向前方和两侧延伸。山狗和土狼一左一右，枪口压低，眼神警惕。红姐护着阿丽和铁塔走在队伍中段靠前的位置。
    nbsp或许是人数众多带来的震慑力，又或许是疤脸小队休整的这两天里，有其他队伍在这条路上活动过，清理了部分障碍。队伍前半段的推进出乎意料的顺利。只遭遇了几波零星的、不成气候的辐射鬣狗和变异毒虫袭击，很快就被庞大的队伍火力撕碎。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一些后排队伍甚至开始低声交谈，仿佛这不是深入险地，而是一次郊游。
    nbsp但这种虚假的平静，在队伍踏入一片明显更加潮湿、雾气骤然加浓的区域时，戛然而止。
    nbsp死水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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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仿佛跨过了一道无形的界限。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冰冷，带着浓重的腐烂水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神不宁的压抑感。参天的枯死巨树如同扭曲的鬼爪，刺破灰白色的浓雾，指向铅灰色的天空。地面变得泥泞不堪，每一步都发出“噗叽”的声响。视线被压缩到极限，超过十米就一片模糊，只有灰白和死寂。
    nbsp咕嘟嘟…（深水潭底冒出的腐败气泡破裂声）
    nbsp哦呦呦呦呦～（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尖利得如同金属刮擦玻璃的诡异鸟鸣，忽远忽近）
    nbsp哒哒哒…沙沙沙…（密集的、仿佛有无数细足在枯枝落叶和泥水中快速爬行、游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浓雾的包裹下显得格外瘆人）
    nbsp死寂被打破，但换来的不是生机，而是无数倍放大的未知恐惧。浓雾仿佛活了过来，将一切声音扭曲、放大，也将潜藏其中的恶意无限延伸。队伍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之前的轻松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寒意。
    nbsp木香的精神感知网骤然绷紧！浓雾和死水极大地干扰了她的感知范围，但她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一股强烈的恶意，正从队伍左侧中段、靠近一片浑浊水洼的方向急速靠近！那东西速度极快，带着冰冷滑腻的触感！
    nbsp“小心！左侧！水边有东西！”木香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惊雷在疤脸小队成员耳边炸响！
    nbsp疤脸反应快如闪电，左手猛地握拳高举——一个代表最高警戒、准备接敌的战术手势瞬间打出！同时右手已经拔出了腰间大口径手枪，枪口指向木香示警的方向！山狗和土狼的枪口也瞬间调转，手指扣在扳机上！
    nbsp“啊——！！！”
    nbsp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猛地从队伍左侧中段传来！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痛苦，只持续了半秒，就如同被掐断了脖子般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哗啦啦”巨大的破水声！
    nbsp只见那片浑浊的水洼中，一条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细、布满狰狞倒刺和粘液的暗青色尾刺，如同地狱射出的长矛，毫无征兆地破开水面！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它精准无比地洞穿了一个正茫然四顾的E12队员的胸膛！锋利的倒刺瞬间撕裂了血肉和骨骼！那队员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被那恐怖的尾刺卷着，“嗖”地一声拖回了浑浊的水底！只留下水面剧烈翻涌的泡沫和一圈迅速扩散开的刺目猩红！
    nbsp血腥味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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