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少男少女与兽（一）[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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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近子夜，回到海上达摩山，秦北洋累得筋疲力尽，换了身干净衣服，经过二楼走廊，听到叮叮咚吣钢琴声，像太行山上的山涧。
    nbsp二楼有个琴房。欧阳安娜正在弹琴，月光隔着银杏稀疏的影子，脸颊上两道清亮的泪痕。
    nbsp“谁？”
    nbsp钢琴声戛然而止，安娜抬起手指，看到了他的脸。秦北洋并未逃窜，攥着块手帕走进琴房，笨拙地塞入她的手心。
    nbsp“你去哪儿了？等一等……”欧阳安娜靠近他嗅了嗅，“身上有酒气，头发还有点湿，你莫不是去了四马路？”
    nbsp四马路就是今的福州路，既是旧上海文化人钟爱的书店街和出版街，也是妓院云集的红灯区。秦北洋想起晚宴就在四马路上的老正兴，自是百口莫辩：“我掉进苏州河里洗了个澡，你信不信？”
    nbsp“瞎七八搭！你可别骗我。今晚爸爸不在家，我睡不着。”欧阳安娜没爸爸是四马路的常客，“我在弹柴可夫斯基的《鹅湖》。今，是我娘的五周年忌日。”
    nbsp他沉默好久才：“我娘已经死了十七年，在我出生的那一。”
    nbsp“对不起！你从不记得妈妈的样子？有她的照片吗？”
    nbsp“她哪里拍过照片！我爸一辈子都没拍过一张照片，我也没拍过呢。”
    nbsp“哪，你是从古代来的吗？”
    nbsp秦北洋却瞪着她：“在这个国家，绝大多数人都还停留在古代。”
    nbsp话音未落，隔壁响起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静谧的子夜，这声音差点刺破安娜的心脏。
    nbsp九色！
    nbsp她推开秦北洋，找到钥匙，打开私家博物馆的铜锁。她竟看见一条大狗红鬃白毛的松狮犬，站在破碎的玻璃前，知道闯了祸，双目惊恐地后退，尾巴夹在双腿之间。
    nbsp安娜刚要尖叫，却被秦北洋堵住嘴巴。
    nbsp“九色！”秦北洋像教训牲口一样教训这头，“你又调皮了！”
    nbsp话之间，大门却被推开，一个人影闯进来，打开吊灯，白光刺得他俩睁不开眼睛。
    nbsp“你们在干什么？”
    nbsp齐远山看到秦北洋捂着欧阳安娜的嘴，还有一条红鬃白毛的“大狗”。他早就怀疑秦北洋和有特殊关系。有时半夜在府邸巡逻，就会听到二楼有奇怪的声音。
    nbsp转眼间，这条大狗已跑回玻璃柜子，变成幼麒麟，重新露出青铜外壳与鹿角。
    nbsp“远山，你能不能发誓？”秦北洋抓住他的胳膊，“替我们保守这个秘密，永不泄露！”
    nbsp欧阳安娜像被老师抓到早恋的女中学生，又补一句：“尤其不能让我爸知道！”
    nbsp“安娜，你也要发誓！”
    nbsp面对秦北洋的眼睛，欧阳安娜与齐远山都发誓保密。秦北洋这才蹲下来对：“九色，请你出来吧。”
    nbsp于是，三人目睹这尊幼麒麟，不但睁开眼睛，眨动眼皮，还能转动脖子，抬起四条腿和爪子，甚至甩两下尾巴。头顶的鹿角慢慢放下，收缩折叠，藏入赤色鬃毛深处。身上铁甲鳞片，变成豹纹似的斑点。青铜也柔软下来，像春秋战国的皮甲，竟长出一层薄薄的皮肤，覆盖白色偏灰的绒毛，唯有鬃毛与尾巴仍是火焰般的颜色。
    nbsp九色摇身一变成了奇形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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