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硬币正面[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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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都溅不起来。”
    nbsp“那就……进山？”
    nbsp深蓝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洛夫琴山？杜米托尔？积雪厚点，或许能躲……”
    nbsp“躲？”
    nbsp露娜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冷笑，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刺耳，“看看我们现在！一辆快散架的卡车！几把枪！没有重武器！没有御寒装备！没有食物！没有药品！”
    nbsp她猛地指向蜷缩着的乌鲁鲁，“乌鲁鲁这个样子，能走多远？深蓝，你的肺还能在零下二十度的山里呼吸多久？蜂医，你的伤呢？进山？那不是求生，是给自己选个风景好点的冻死坑！”
    nbsp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每个人的心脏，越收越紧。
    nbsp车厢内只剩下引擎的咆哮、风雪的呜咽、以及乌鲁鲁越来越艰难的呼吸声。
    nbsp冰冷的现实，剥去了所有侥幸的外衣。
    nbsp前路似乎只有死胡同。
    nbsp“妈的……妈的……”
    nbsp深蓝在驾驶室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方向盘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指关节瞬间红肿起来，却感觉不到多少疼痛，只有麻木的愤怒和无力。
    nbsp蜂医的目光缓缓扫过车厢里每一张被冻得发青、写满疲惫和绝望的脸，最后落在露娜紧握的终端上。
    nbsp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近乎冷酷：
    nbsp“选一个吧，露娜少领（他刻意加重了这个称呼）。总比在雪地里抛锚等死强。你是指挥官了。”
    nbsp指挥官……
    nbsp露娜的心猛地一沉。
    nbsp这个在疗养院里还带着点晋升喜悦的称呼，此刻却沉重得像一座山。
    nbsp她看着蜂医那双阅尽生死的灰蓝色眼睛，里面没有推诿，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信任——
    nbsp信任她能在这绝境中，为所有人找到一个不那么痛苦的死法。
    nbsp她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那寒意似乎要冻结她的思维。
    nbsp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自己战术背心的口袋，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金属圆片——
    nbsp一枚普通的硬币。
    nbsp“抛硬币吧。”
    nbsp露娜的声音带着一种听天由命的疲惫，她将硬币掏了出来，摊在手心，那金属的冰冷让她微微打了个寒颤。
    nbsp“正面，去机场碰运气。反面……去空军基地。”
    nbsp她顿了顿，补充道，“戈卢博夫奇空军基地。它不在‘终结指令优先级最高的名单上，规模也中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或者，死得痛快点？”
    nbsp没有人反对。
    nbsp在绝对的绝望面前，将选择权交给一枚冰冷的硬币，竟成了唯一的、带着荒谬解脱感的办法。
    nbsp露娜拇指用力一弹。
    nbsp铮！
    nbsp硬币在昏暗冰冷的车厢里划出一道微弱的银光，翻滚着飞向空中，短暂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乌鲁鲁费力睁开的眼睛。
    nbsp硬币落下，被她另一只手的手背稳稳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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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她缓缓移开覆盖的手掌。
    nbsp鹰徽朝上。正面。
    nbsp波德戈里察国际机场。
    nbsp车厢里一片死寂。
    nbsp深蓝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nbsp蜂医的目光低垂下去，看着乌鲁鲁胸口微弱的起伏。
    nbsp露娜看着硬币上展翅的鹰，只觉得无比讽刺。
    nbsp“机场……”
    nbsp乌鲁鲁虚弱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浓重的血沫音，“好……好啊……至少……跑道够宽……咳咳……死的时候……摊得开…”
    nbsp“不。”
    nbsp露娜猛地合拢手掌，将那枚冰冷的硬币死死攥在掌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爆发的、近乎蛮横的决断力。
    nbsp“抛硬币只是走个形式！我们不去机场！去戈卢博夫奇空军基地！现在！立刻！深蓝，转向！目标戈卢博夫奇！全速！”
    nbsp深蓝猛地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狂热的求生光芒！
    nbsp“明白！”
    nbsp他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猛打方向盘，同时将油门狠狠踩到底。
    nbsp卡车庞大的车身在厚厚的积雪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艰难地扭动着，划出一道弧线，冲破了暴风雪的方向，朝着地图上那个代表着渺茫希望的小点——
    nbsp戈卢博夫奇空军基地
    nbsp——一头扎了过去！
    nbsp接下来的路途，是意志力与钢铁、血肉与严寒的残酷角力。
    nbsp雪越来越大，风越来越狂，能见度几乎为零。
    nbsp深蓝凭借着电子地图最后缓存的一点模糊地形数据和残存的方位感，在白色的混沌中艰难穿行。
    nbsp卡车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独木舟，随时可能被积雪吞没或侧翻。
    nbsp沿途的景象，更是将“洛夫琴之怒”的残酷具象化，烙印在他们的视网膜上。
    nbsp被击毁的GTI装甲车辆如同冰冷的墓碑，散落在被炮火犁过的焦黑雪地上。
    nbsp一辆ZBD25型30吨级履带式步兵战车，炮塔被某种恐怖的力量整个掀飞，扭曲的金属炮管无力地指向天空，车体被烧得焦黑，融化的雪水混合着凝固的燃油和暗红的血迹，在车体下方冻结成一片肮脏的冰湖。
    nbsp旁边不远处，一辆ZSL25nbspNG轮式步兵战车侧翻在弹坑里，八只巨大的防弹轮胎被打爆了三个，车厢被大口径武器撕开，露出里面烧焦的设备和几具同样焦黑的、姿势扭曲的乘员残骸。
    nbsp更多的，是和他们一样的军用卡车，有的被炸成了零件状态，有的倾覆在路沟里熊熊燃烧，将周围的积雪映照得一片通红。
    nbsp几辆被遗弃的吉普车，车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如同筛子。
    nbsp雪地上，散落着破碎的武器零件、染血的绷带、甚至还有被冻硬的行军口粮包装袋。
    nbsp寒风卷起地上的积雪，覆盖着这些钢铁和血肉的残骸，却掩盖不住那浓烈的死亡气息。
    nbsp“GTI第14机械化旅的标记……”
    nbsp蜂医透过布满冰霜的车窗，看着一辆ZBD25残骸侧面尚未完全烧毁的部队徽记，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
    nbsp“昨天……他们还在贝尔格莱德外围的捷报通报里……”
    nbsp“闪电旅……哈夫克的‘闪电空降兵……”
    nbsp露娜指着远处雪地里几具被积雪半掩的尸体，尸体旁散落着撕裂的降落伞碎片和奇美拉步枪。
    nbsp显然，空降突袭也付出了代价，但胜利者显然不是躺在地上的这些。
    nbsp每一次看到这些景象，深蓝握着方向盘的手就更加用力一分，指关节因为缺血而泛出青白色。
    nbsp乌鲁鲁的呼吸则更加微弱。
    nbsp露娜强迫自己不去看，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那个哈夫克通讯终端上，试图捕捉任何可能的敌方动态信号，但除了雪花般的杂音，一无所获。
    nbspEMP的余波和恶劣的天气，严重干扰着一切无线通讯。
    nbsp时间在绝望的跋涉中流逝。
    nbsp黑暗彻底吞噬了大地，只有车灯两束昏黄的光柱，在无边的暴风雪中倔强地刺破黑暗，照亮前方翻滚的雪浪和被炮火蹂躏的大地。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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