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北德谍影（3）[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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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出温暖的、鹅黄色的灯光，在寒冷的黎明前显得格外醒目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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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阿瑞斯独自下车，没有让GTI特工跟随。
    nbsp他整理了一下大衣的领口，步履沉稳地走向公寓楼那扇厚重的、刷着深绿色油漆的单元门。
    nbsp门上装着老式的对讲系统。
    nbsp他按下对应的门铃按钮。
    nbsp几秒钟后，对讲机里传来一个温柔而带着警惕的女声：
    nbsp“谁？”
    nbsp“送报的。今天的《莱茵邮报》有增刊。”
    nbsp阿瑞斯的声音低沉而平稳，说出约定的暗语。
    nbsp单元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nbsp阿瑞斯推门而入，楼道里弥漫着旧地毯和炖煮食物的混合气味。
    nbsp他走上二楼，在透出灯光的那扇深棕色木门前停下。
    nbsp门没有锁，虚掩着一条缝。
    nbsp他轻轻推开门。
    nbsp温暖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烤饼干的甜香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外面带进来的寒意。
    nbsp这是一个布置得简单却温馨的小客厅。
    nbsp米色的旧沙发，铺着钩花桌布的圆桌，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意盎然的常春藤。
    nbsp墙壁上挂着几幅色彩明快的水彩画，画着花朵和小动物，笔触稚嫩却充满生气。
    nbsp客厅中央，暖黄色的灯光下，一个穿着浅蓝色法兰绒睡衣的小女孩正坐在地毯上，专注地摆弄着一个旧得有些掉毛的棕色泰迪熊。
    nbsp她大约十一二岁，金色的头发扎成两个有些松散的小辫，脸色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苍白，但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却明亮而清澈，像林间跳跃的小鹿。
    nbsp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她右侧太阳穴附近，金色的发丝下，隐约可见一道粉红色的、如同细长闪电般的疤痕，一直延伸到耳后——
    nbsp那是开颅手术留下的印记。
    nbsp她似乎刚洗过澡，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牛奶沐浴露的香气。
    nbsp听到开门声，女孩立刻抬起头，看到阿瑞斯，苍白的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大大的、毫无阴霾的笑容：
    nbsp“阿瑞斯叔叔！”
    nbsp她放下泰迪熊，想站起来。
    nbsp“夏莉！”
    nbsp一个系着格子围裙、同样有着金色头发、面容温婉却带着一丝疲惫和忧虑的中年妇人闻声从厨房快步走出。
    nbsp她正是米莉亚姆·斯米，“蜂医”罗伊·斯米的妻子。
    nbsp她看到阿瑞斯，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但更多的是复杂的情绪。
    nbsp她快步走到女儿身边，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nbsp“小心点，亲爱的，你刚做完康复训练没多久。”
    nbsp“妈妈，我没事！你看阿瑞斯叔叔来了！”
    nbsp夏洛特乖巧地没有起身，但依旧仰着小脸，兴奋地看着阿瑞斯，“叔叔，你看！泰迪今天‘做手术了！我给他缝好了胳膊！”
    nbsp她献宝似的举起那只旧泰迪熊，熊的胳膊上歪歪扭扭地缝着几针粗粗的白线。
    nbsp阿瑞斯冰冷的面容在踏入这间屋子的瞬间，似乎被那温暖的灯光和女孩纯真的笑容融化了一丝。
    nbsp他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寒冷。走到地毯旁，他罕见地微微弯下腰，认真地看了看那只被“手术”过的泰迪熊，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
    nbsp“缝得很整齐，夏莉。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医生，像你爸爸一样。”
    nbsp他的声音虽然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惯常的金属质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nbsp听到“爸爸”这个词，夏洛特明亮的眼睛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亮起来，用力点了点头。
    nbsp米莉亚姆的眼圈却微微红了，她迅速低下头，掩饰住情绪，转身走向厨房：
    nbsp“您坐，阿瑞斯先生。我给您倒杯茶，刚烤了点小饼干。”
    nbsp阿瑞斯没有坐沙发，而是在夏洛特旁边的地毯上盘腿坐了下来，高大的身形与小小的女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奇异地没有违和感。
    nbsp他脱下厚重的羊绒大衣，搭在沙发扶手上，里面是深色的高领毛衣和熨帖的衬衫，显得随意了些。
    nbsp“叔叔，瑞典冷吗？”
    nbsp夏洛特抱着泰迪熊，好奇地问，“那里真的有长着大角的驼鹿吗？妈妈说我们要去的地方靠近森林。”
    nbsp“比这里冷一点，但屋子里很暖和。”
    nbsp阿瑞斯耐心地回答，从口袋里（不是藏武器那个口袋）变魔术般摸出一个小小的、用锡纸包着的巧克力球，递给女孩，“至于驼鹿，森林里可能会有。不过它们很害羞，看到人就会跑掉。”
    nbsp他顿了顿，补充道，“到了那里，会有人照顾你们。一个很好的阿姨，她家里有只很大的金毛犬。”
    nbsp“金毛！”
    nbsp夏洛特的眼睛瞬间亮了，开心地接过巧克力，暂时忘记了驼鹿的问题。
    nbsp米莉亚姆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红茶、牛奶罐、糖罐和一碟烤得金黄、散发着诱人甜香的小饼干。
    nbsp她将托盘放在圆桌上，看着阿瑞斯和女儿轻声交谈的画面，眼中充满了感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nbsp“谢谢您，阿瑞斯先生。”
    nbsp米莉亚姆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为阿瑞斯倒了一杯茶，加了牛奶，推到他面前，“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您做的一切。为了罗伊，也为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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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她指的是阿瑞斯不仅安排了夏洛特在夏里特医疗中心的高风险手术（清除了那个致命的脑髓胶质瘤），更是在蜂医家属身份暴露、被迫转入更深层潜伏后，费尽周折为她们母女伪造了近乎完美的身份，并打通了前往中立国瑞典的通道。
    nbsp阿瑞斯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
    nbsp“罗伊是我们的手足。照顾他的家人，是责任。”
    nbsp他的回答简洁而有力。
    nbsp他放下茶杯，从大衣内侧一个隐蔽的口袋里，取出两个深蓝色的、印有金色皇冠徽记的小本子——
    nbsp瑞典王国护照。
    nbsp还有两张制作精良、带有防伪全息标识的哈夫克特别通行证。
    nbsp他将它们轻轻放在桌面上，推到米莉亚姆面前。
    nbsp“护照和通行证。姓名、出生日期、背景资料都在里面，背熟它，然后烧掉原来的备忘。”
    nbsp他的声音恢复了特工的精准，“身份是来自荷兰鹿特丹、丈夫死于工业事故的遗孀米莉亚姆·范德梅尔韦和女儿夏洛特·范德梅尔韦，申请前往瑞典延雪平市投奔‘远房表亲。通关文件齐全，瑞典移民局那边已经打点好，不会有问题。”
    nbsp他指着通行证上复杂的电子芯片区域：
    nbsp“通过哈夫克控制的边境检查站时，出示这个。扫描仪会读取芯片信息，显示你们是经过‘特别审批的、有‘医疗需求（指向夏洛特的康复）的过境人员。他们会放行，但不要多话，保持低调。”
    nbsp米莉亚姆拿起护照，手指有些颤抖地抚摸着那光滑的封面和烫金的徽记。
    nbsp这小小的本子，承载着她们母女脱离险境、通往新生的希望。
    nbsp她翻开属于夏洛特的那一本，看着照片上女儿戴着可爱的毛线帽、笑容有些拘谨但眼神明亮的样子（这是手术康复后，在安全屋由特工化妆师拍摄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滴落在护照的塑料封膜上。
    nbsp“谢谢……真的……”
    nbsp她泣不成声，只能用最朴素的语言表达着汹涌的感激，“我会尽快收拾好……最多两天……我们就出发。”
    nbsp她看了一眼正小口啃着巧克力、好奇地翻看自己新护照的女儿，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nbsp她要带女儿离开这片阴霾笼罩的土地，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丈夫的归来——
    nbsp无论那需要多久。
    nbsp阿瑞斯点了点头：
    nbsp“交通安排会有人联系你。一辆‘红十字会标志的面包车，司机是我们的人。路线避开主要城市和军事管制区。到瑞典后，联络人会接应并安置你们。”
    nbsp他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比刚才又亮了一些，铅灰色的云层边缘被染上了一丝极淡的金边。
    nbsp“保持警惕。出发前，不要离开这栋房子。有任何异常，用紧急频道。”
    nbsp他站起身，重新穿上那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瞬间又变回了那个冷硬如铁的柏林站负责人。
    nbsp他走到夏洛特面前，蹲下身，平视着女孩清澈的眼睛。
    nbsp女孩也看着他，没有害怕，只有信任和一点点离别的依恋。
    nbsp“好好听妈妈的话，夏莉。”
    nbsp阿瑞斯的声音放得很轻，“瑞典的森林很安静，适合康复。等你完全好了，也许……就能看到真正的驼鹿了。”
    nbsp“嗯！我会的，叔叔！”
    nbsp夏洛特用力点头，举起手中的泰迪熊，“泰迪也会想你的！”
    nbsp阿瑞斯伸出手，似乎想揉揉女孩的金发，但手指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那只旧泰迪熊的头。
    nbsp他站起身，对米莉亚姆最后点了点头：
    nbsp“保重。”
    nbsp米莉亚姆抱着女儿，含泪点头：
    nbsp“您也保重，阿瑞斯先生。愿上帝保佑您。”
    nbsp阿瑞斯没有回应，转身拉开了房门。
    nbsp温暖的灯光和烤饼干的甜香被隔绝在身后，迎面而来的是破晓时分更加凛冽的寒风和城市边缘清冷的空气。
    nbsp他大步走下楼梯，深灰色的大衣下摆消失在单元门后。
    nbsp身后，那扇透出温暖鹅黄色灯光的窗户，在逐渐亮起的、灰白色的天光映衬下，像一颗即将熄灭的、珍贵而脆弱的琥珀。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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