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灵车送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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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塞尔维亚少女也换下了那件宽大破旧的男式外套，穿着一套干净的、虽然同样不太合身的平民衣物，深棕色的头发被仔细地梳理过，扎在脑后，露出光洁但依旧带着惊惶余韵的额头。
    nbsp她紧紧抱着一个同样崭新的、印着GTI标志的背包，里面塞满了骇爪为她准备的食物——
    nbsp军用压缩饼干、肉罐头、巧克力棒，还有崭新的毛巾、牙刷、肥皂等日用品。
    nbsp“醒了？”
    nbsp骇爪看到威龙睁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关切和如释重负。
    nbsp威龙微微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米拉身上，努力想扯出一个温和的表情，但脸上的肌肉僵硬而疼痛。
    nbsp骇爪拉着米拉走到威龙床边，蹲下身，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
    nbsp“米拉，看，威龙也醒了。他和你一样，都很勇敢，都挺过来了。”
    nbsp她轻轻拍了拍米拉的手背，然后指着那个鼓囊囊的背包，“这些，是给你的。吃的，用的。足够你用一段时间。”
    nbsp米拉怯生生地看着威龙，又看了看骇爪，用力地点点头，小声道：
    nbsp“谢……谢谢……姐姐……谢谢……指挥官……”
    nbsp骇爪站起身，拉着米拉的手，指向窗外另一个方向——
    nbsp城南，远离主战场硝烟的区域。
    nbsp“米拉，听着，”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一会儿，会有士兵送你去城南的难民安置营地。那里有帐篷，有食物，有医生，还有很多和你一样失去家的人。你在那里，是安全的。好好生活，等着……等着战争结束。”
    nbsp“战争结束？”
    nbsp米拉抬起头，深棕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什么时候……结束？和平……会来吗？”
    nbsp这个问题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病房里短暂的温情。
    nbsp军医官停下了整理文件的手，无声地叹了口气。
    nbsp威龙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深。
    nbsp骇爪沉默了几秒钟。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自己军便服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磨损严重的银色Zippo打火机。
    nbsp这个动作她做得极其自然，仿佛已经重复了千百遍。
    nbsp她熟练地“叮”一声弹开盖子，拇指在滚轮上轻轻一擦。
    nbsp噌！
    nbsp一簇橘黄色的小火苗跳跃起来，映亮了她略显苍白而疲惫的脸颊，也映亮了她眼底那复杂难言的情绪——
    nbsp有坚定，有疲惫，有悲伤，还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
    nbsp她看着那跳动的火苗，没有立刻回答米拉的问题。
    nbsp然后，在威龙和军医官略带讶异的目光中（他们记得她之前似乎很抗拒这东西），她另一只手从另一个口袋摸出一包揉得有些皱的廉价本地香烟，抽出一根，熟练地叼在嘴里，凑近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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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深吸一口。
    nbsp灰白色的烟雾从她略显干涩的唇间缓缓吐出，袅袅上升，在昏黄的灯光下盘旋、扩散。
    nbsp一股混合着劣质烟草和硝烟余烬的辛辣气味，瞬间在充满了消毒水味的病房里弥漫开来，形成一种奇异而突兀的冲突感。
    nbsp她透过烟雾，看着米拉那双充满疑问和希冀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超越了年龄的沉重：
    nbsp“和平……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米拉。”
    nbsp她又吸了一口烟，烟雾模糊了她的表情，“它需要……战争。需要像我们这样的人，拿起武器，去和那些想把世界拖入深渊的疯子战斗，直到把他们彻底……击败。”
    nbsp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合适的词语，但最终只是重复道，“彻底击败我们，就是为此而战的。相信我，那一天……会来的。”
    nbsp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钢铁般的信念，一种在血与火中淬炼出来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nbsp米拉似懂非懂地看着她，看着这个曾经温柔安慰她、给她食物、如今却叼着烟、眼神锐利如刀的姐姐，最终用力地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攥住了怀里的背包带子。
    nbsp就在这时，病房外走廊传来一阵沉重而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物品相互碰撞发出的、单调而冰冷的“哗啦……哗啦……”声。
    nbsp骇爪掐灭了只抽了几口的烟，将烟蒂小心地弹进一个空罐头盒里。
    nbsp她最后用力握了握米拉的手，对威龙和军医官点了点头：
    nbsp“我送她去集合点。”
    nbsp说完，拉着米拉走出了病房。
    nbsp脚步声远去。
    nbsp威龙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门口。
    nbsp就在门即将关上的瞬间，他瞥见了走廊上的景象。
    nbsp一个极其年轻的士兵，看军衔只是个列兵，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和浓重的、无法掩饰的疲惫与麻木。
    nbsp威龙好像记得他，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他姓张吗……
    nbsp他的双手，紧紧地捧着一个很大的、边缘磨损严重的帆布袋。
    nbsp袋口没有完全扎紧，里面装着的，是满满一袋子……
    nbsp金属牌子！
    nbsp长方形的，边缘带着锯齿，在昏黄的走廊灯光下，反射着冰冷、沉重、毫无生气的金属光泽。
    nbsp军籍牌。
    nbsp每一块牌子，都代表着一个逝去的生命。
    nbsp帆布袋很沉，年轻士兵的胳膊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金属牌子随着他的步伐相互碰撞，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悸的“哗啦……哗啦……”声，如同亡魂的低语，敲打在寂静的走廊墙壁上，也重重地敲打在每一个听到的人心上。
    nbsp年轻士兵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沉默、同样疲惫的担架兵。
    nbsp他们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是一个覆盖着厚实绿色帆布的、长条形的袋子——尸袋。
    nbsp尸袋的轮廓僵硬，头部的位置隐隐透出一片深色的、已经干涸的洇痕。
    nbsp担架兵的动作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一种机械的麻木，仿佛抬着的不是曾经的战友，而是一件沉重的物品。
    nbsp他们沉默地走向走廊尽头，医院的后门敞开着。
    nbsp门外，停着一辆涂着深橄榄绿、没有任何标志、只在车尾挂着一条不起眼黑色布带的军用卡车。
    nbsp车厢后挡板放下，里面已经整齐地码放着几个同样覆盖着绿色帆布的尸袋。这辆车，在军营里有一个心照不宣、却无人愿意宣之于口的名字——
    nbsp灵车。
    nbsp年轻士兵走到卡车后，将手中那沉重得如同山岳般的帆布袋，轻轻放在车厢里一个尸袋旁边。
    nbsp袋子落地时，发出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nbsp他直起身，看着担架兵将新的尸袋小心地抬上车，与之前的同伴并排放置。
    nbsp他抬起手，似乎想敬一个军礼，但手臂抬到一半，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nbsp紧接着，他拿出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口中的香烟。
    nbsp橘黄色的火苗再次跳动起来，映亮了两张同样沾满硝烟尘土、同样写满沉重和麻木的脸庞。
    nbsp烟雾升腾，模糊了他们望向车厢里那些沉默“乘客”的视线。
    nbsp车门关上。
    nbsp引擎发出沉闷的启动声。
    nbsp被称为“灵车”的军用卡车，缓缓启动，驶离了医院后门，拐上一条被炮火犁过、布满弹坑的临时道路，很快消失在弥漫的硝烟和扬起的尘土之中。
    nbsp它的去向，是城外被划出来的、远离居民区的焦土。
    nbsp巨大的野战焚化炉正日夜不停地燃烧着，橘红色的火焰吞噬着钢铁与血肉，浓黑的烟柱笔直地刺向被战争阴云笼罩的天空，如同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沉默而悲怆的烽烟。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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