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煮沸黎明[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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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侧那个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
    nbsp无名。
    nbsp无名正坐在一个弹药箱上，背对着众人。
    nbsp他摘下了头盔，露出被汗水和灰尘浸透的长发。
    nbsp昏暗中，能看到他侧脸冷硬的线条。
    nbsp他低着头，专注地用一块沾了枪油的软布，缓缓擦拭着一柄狭长、泛着幽蓝冷光的合金匕首。
    nbsp匕首的锋刃在他稳定的动作下，被擦拭得寒光凛冽。
    nbsp每一次擦拭都极其专注，仿佛那是世间唯一重要的事情，外界震天动地的炮火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
    nbsp“无名，”磐石鼓起勇气，声音放得更低了些，“你是怎么做到在这种鬼动静下……还能……呃，保存体力的？就是那种……似睡非睡？”
    nbsp无名擦拭匕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头都没抬。
    nbsp他低沉、沙哑，仿佛砂纸摩擦的声音在爆炸的间隙中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nbsp“呼吸。”
    nbsp“像龟。”
    nbsp“心沉底。”
    nbsp“听炮……间隙。”
    nbsp他的话极其简短，甚至有些破碎，却蕴含着一种历经生死磨砺出的智慧。
    nbsp他不再多说，继续专注地擦拭着匕首。
    nbsp那冰冷的金属反光，映照着他毫无波澜的眼眸，仿佛外面毁灭的世界与他无关。
    nbsp“呼吸……像龟……”
    nbsp磐石喃喃地重复着，尝试着深深地、缓慢地吸气，再更缓慢地吐出，试图将剧烈的心跳压下去。
    nbsp“心沉底……听炮间隙……”
    nbsp黑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闭上了眼睛，努力将意识沉入身体深处，不再去对抗那无处不在的轰鸣，而是尝试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浪中，去捕捉那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的、两次爆炸之间的短暂死寂。
    nbsp那零点几秒的间隙，如同狂风暴雨中偶尔露出的、短暂平静的水面。
    nbsp“咕噜噜……”
    nbsp一阵极其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在相对“安静”的掩体里响起，格外清晰。
    nbsp是乌鲁鲁的肚子。
    nbsp乌鲁鲁猛地睁开眼，烦躁地揉了揉肚子，低声咒骂道：
    nbsp“操！刚才那点压缩饼干，顶个屁用！早他妈消化没了！”
    nbsp威龙也睁开了眼睛，他摸索着从自己外骨骼的战术挂包里掏出一个皱巴巴、印着日文的小包装袋。
    nbsp包装袋上印着精致的和果子图案，品牌名是“东京ばな奈”。
    nbsp这是之前突击清理谷仓时，从一个哈夫克特种兵尸体口袋里搜出来的战利品。
    nbsp“给。”
    nbsp威龙随手将小袋子抛给乌鲁鲁。
    nbsp乌鲁鲁一把接住，借着掩体入口缝隙透进来的微弱火光，看清了包装，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外和嫌弃：
    nbsp“这啥？小日本的点心？娘们唧唧的……”
    nbsp嘴上虽然嫌弃，但肚子再次发出的抗议让他毫不犹豫地撕开了包装。
    nbsp里面是几块做成香蕉形状、裹着海绵蛋糕的精致小点心，散发出淡淡的奶香和香蕉香精的味道。
    nbsp“嘿，还挺甜！”
    nbsp乌鲁鲁一口一个，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评价道，“比咱们那硬得能砸核桃的压缩饼干强多了！那帮铁皮罐头吃得倒是不赖！”
    nbsp他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nbsp骇爪好奇地看着乌鲁鲁狼吞虎咽。
    nbsp磐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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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连一直闭目养神的红狼也微微侧过头。
    nbsp威龙按亮了自己战术终端的屏幕，微光映着他沾满灰尘的脸。
    nbsp他调出一份文件，标题是《关于哈夫克第79旅团残部情报简报（俘虏口供摘要）》。
    nbsp“根据审讯记录，”威龙的声音在炮火间隙响起，带着一种冰冷的叙述感，“现在龟缩在斯梅代雷沃核心城区负隅顽抗的哈夫克第79旅团残部，后勤供应……确实比外围部队好得多。他们的旅团长，斋藤文明大佐，”威龙的手指划过屏幕上一个名字，“俘虏评价他‘很会享受生活。”
    nbsp屏幕上显示着一段摘录：
    nbsp口供来源：高尾真奈，哈夫克第79旅团后勤支援分队，二等兵（人类）
    nbsp审讯人：GTI情报处驻第78集团军特派员
    nbsp……斋藤大佐……他……他的指挥部里……有红酒……真正的牛排……从北海道空运来的……还有咖啡机……他喜欢喝手磨的蓝山……他……他让我们把搜刮来的好酒都送到他那里……还有……还有巧克力……
    nbsp（记录备注：受讯者情绪极不稳定，语无伦次，多次中断哭泣，提及斋藤时表现出强烈恐惧。生理检测显示其遭受过严重战场心理创伤。但相比其他激烈抗拒或完全沉默的真人俘虏，以及那些搭载‘机魂、逻辑混乱或充满攻击性的机兵俘虏，该俘虏配合度相对较高，提供的信息虽混乱但具一定价值。）
    nbsp威龙关掉屏幕，微光消失，掩体重新陷入昏暗，只有外面爆炸的火光不时闪烁。
    nbsp“一个很会享受的……刽子手。”
    nbsp黑狐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带着一丝不屑和寒意，“用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在废墟里开小灶，然后指挥炮火把提供这些东西的平民和我们的战士炸成碎片。”
    nbsp“妈的！畜生！”
    nbsp乌鲁鲁狠狠咽下最后一口和果子，包装袋被他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等老子冲进去，非把他那瓶什么蓝山咖啡从他屁眼里灌进去不可！”
    nbsp“前提是，”红狼沉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疲惫的清醒，“我们能熬过今晚的炮火，活着冲进那片废墟。”
    nbsp仿佛是为了印证红狼的话，又一阵更加密集、更加猛烈的炮火覆盖降临了！
    nbsp掩体剧烈地震颤，顶棚簌簌落下大片的灰尘和碎石，砸在众人头盔和肩膀上。
    nbsp爆炸的巨响如同重锤，狠狠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和神经。
    nbsp骇爪猛地抱紧了膝盖，将头深深埋下。黑狐和磐石下意识地按照无名的方法，更深地沉入那种“龟息”状态。
    nbsp牧羊人的祈祷声更急促了。
    nbsp乌鲁鲁握紧了机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nbsp威龙再次闭上了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R14M步枪枪身，像是在计算着炮击的节奏。
    nbsp而无名，依旧背对着所有人，在忽明忽暗的爆炸火光映照下，稳定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那柄幽蓝的匕首。
    nbsp锋刃反射着炮火的橘红与惨白，冰冷的光在他专注的眼眸中流转。
    nbsp那稳定的擦拭动作，那低沉如龟的呼吸，成了这片钢铁与火焰的死亡摇篮曲中，唯一恒定的节奏。
    nbsp他在等待，等待炮火的间隙，也等待黎明的锋刃。
    喜欢。

第104章 煮沸黎明[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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