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会上的话[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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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情分，叫啥管理？”林阳提高了声音，“仓库不是机器，是有人的！老刘管仓库十年，谁家里有事，他替班；谁出错了，他帮着担；小马刚来那年摔了腿，是老刘每天骑车送他回家，送了一个月！这些你知道吗？你只看数据，不看人，算啥管理者？”
    nbsp小马立刻跟着站起来，虽然有点紧张，声音却很坚定：“我能证明！林哥说的都是真的！我摔腿那阵，刘师傅每天早上七点就来接我，晚上送我到家都八点多了，他自己还得回仓库锁门！周师傅，你不能光说刘师傅管理不行，他对我们好，这比啥都重要！”
    nbsp蔡师傅也站起身，往老刘身边靠了靠：“小周，你那些方案是不错，可做事得凭良心。老刘在仓库干了十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为了上位，把人说得一文不值。”
    nbsp会议室里静了静，张副总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们这是干啥？开会呢，不是吵架！”
    nbsp“我们不是吵架，是说良心话。”林阳看向张副总和王经理，“我知道这次会是竞聘仓库主管。周师傅有想法，有能力，想竞聘，我没意见。可要是踩着老领导上位，把他十年的辛苦说得一文不值，把他帮过所有人的情分全忘了，那这竞聘，我不掺和。”
    nbsp他想起小陈走那天，蹲在仓库门口说的话：“林阳，咱干仓库的，手艺可以学，心眼不能坏。老刘是嘴笨，可他对咱好，以后不管谁来，不能忘了这个。”当时他点头，现在才懂，小陈说的“不能忘”，不是记着好处，是守住良心。
    nbsp“我是老刘带出来的。”林阳的声音低了些，却很坚定，“2011年我刚来，啥都不会，是老刘蹲在货架下教我认零件编号，教我核单；我把‘6203当成‘6303发出去，赔了两千，是老刘替我跟老板说情，没让我赔钱；我妈生病住院，是老刘帮我请了半个月假，自己顶班，瘦了五斤——他没文化，不会新管理办法，可他教我啥叫‘实在，啥叫‘担事，这些比系统和表格重要。”
    nbsp他拿起桌上的笔，放在桌上：“周师傅的方案，你们要是想弄，我可以帮忙录数据，帮忙学系统，只要能让仓库好，我干。但要我跟着踩老刘，要我认可这种捧一贬一的竞聘，对不起，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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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他看向张副总，鞠了个躬：“张副总，王经理，这次竞聘，我放弃。仓库主管谁来当都行，我就想踏踏实实干我的核单，不掺和这些了。”
    nbsp小马立刻跟着说：“我也放弃！我跟林哥一样，就想好好干活，不想掺和这些弯弯绕！”
    nbsp蔡师傅也点头：“我年纪大了，也不掺和了。仓库只要还让我开叉车，我就干；不让干，我就回家抱孙子。”
    nbsp老刘看着他们三个，嘴唇抖了抖，眼里的泪掉了下来，掉在旧笔记本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张了张嘴，想说啥，却只说出一句：“你们……你们都是好娃……”
    nbsp林阳没再说话，转身就走。小马和蔡师傅跟在他身后，老刘也颤巍巍地站起来，捏着旧笔记本，跟了出去。椅子腿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吱呀”声，这次没人觉得刺耳，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
    nbsp走到门口时，林阳回头看了眼周明宇，他还站在那儿，白衬衫皱了些，公文包捏得很紧，脸色难看。总经办的两个人互相看了看，没说话。张副总沉着脸，拍了下桌子：“散会！”
    nbsp下楼梯时，老刘拉住林阳的胳膊，手还在抖：“林阳……你……”
    nbsp林阳回头，笑了笑：“刘师傅，没事。仓库离了谁都转，咱该干啥还干啥。”
    nbsp“傻小子……”老刘拍了拍他的胳膊，嘴笨，说不出别的话，就反复说，“你是个好小子……没白教你……”
    nbsp蔡师傅掏出烟，递了根给老刘，又递了根给林阳：“抽根烟，缓口气。咱不图啥，就图个心里踏实。”
    nbsp小马站在旁边，帮他们挡着风，小声说：“林哥，刚才你说那番话，我都快哭了。周明宇肯定气坏了，以后说不定给咱穿小鞋。”
    nbsp“穿就穿，”林阳弹了弹烟灰，“咱凭手艺吃饭，不凭投机取巧。他要是真能把仓库弄好，咱配合；要是想整人，咱也不怕。大不了换个地方干活，总能找到踏实的活儿。”
    nbsp回到仓库，太阳已经偏西了。货架上的零件在光里泛着亮，地上的碎纸箱被扫到了角落，比早上整齐。林阳走到自己的工位，拿起那本夹着小陈流程图的手册，翻开——小陈在流程图最后写着“别让老规矩困住，也别让新花样迷眼”，后面画了个笑脸。
    nbsp林阳笑了笑，把手册放好，拿起抹布，开始擦货架上的精密零件。防锈油的味道淡淡的，好闻。
    nbsp老刘蹲在货架下，翻出以前的旧单据，慢慢整理，嘴里哼着老调子；蔡师傅在修叉车的链条，“叮叮当当”响；小马拿着扫帚，把地上的烟灰扫干净——仓库里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踏实，安稳。
    nbsp傍晚下班，林阳骑上粉色电动车，往大港走。路过5楼那栋楼时，他没抬头——周明宇住不住这儿，跟他没关系了。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家，给小薇发个微信，说自己今天没干傻事，守住了良心。
    nbsp风从耳边吹过，带着秋桂的香。林阳笑了笑，骑得更快了。他知道，以后仓库的日子可能不会太顺，周明宇要是真当了主管，说不定会给他们穿小鞋。可那又咋样？只要心里踏实，干啥都有劲儿。
    nbsp回到家，小薇正站在楼下等他，手里拎着个保温桶。“你可回来了！”小薇跑过来，把保温桶塞给他，“我妈炖了鸡汤，给你补补。今天开会……没出事吧？”
    nbsp林阳把下午的事跟她说了，小薇听完，眼睛亮了：“你做得对！就该这样！那种踩着别人上位的人，跟他混没啥好下场！小马和蔡师傅也跟你站在一起，真好。”
    nbsp“嗯，”林阳笑着，打开保温桶，鸡汤的香味飘出来，暖乎乎的。
    nbsp“对了，”小薇忽然想起啥，“今天下午我看见周明宇回来了，跟张副总一起，在楼下吵了几句，张副总指着他骂，好像说‘这点事都办不好。”
    nbsp林阳愣了下，随即笑了——看来，周明宇的竞聘，没那么顺利。
    nbsp“不管他们。”林阳舀了勺鸡汤，喝了口，暖到心里，“咱喝汤。”
    nbsp小薇点点头，挽着他的胳膊往楼里走。路灯亮了，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挨得紧紧的。林阳知道，不管以后仓库里有啥风风雨雨，他都不怕了。因为他不是一个人，还有林阳、蔡师傅、小马这些肯讲良心的兄弟，这比当主管、比省成本都重要。
    nbsp第二天一早，仓库门口贴了新通知：“仓库主管暂由老刘继续担任，周明宇协助管理仓储系统事宜”。没提竞聘，没说原因，简单几句，却让仓库里的人都松了口气。
    nbsp周明宇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没跟林阳他们说话，自己坐在工位上弄电脑。老刘跟没事人一样，蹲在货架下核货，还跟林阳说“今天发往迪拜的货，追溯码得仔细核，那边验得严”。
    nbsp林阳应着，拿起扫码器——昨天他想了，系统还是要用，不是为了周明宇，是为了自己干活轻快，为了仓库少出错。改进可以，良心不能丢。
    nbsp他扫了个零件的追溯码，电脑屏幕上跳出信息，跟报关单对得上，他点了“通过”，心里踏实。
    nbsp仓库外的风又吹起来，梧桐叶落了一地，可阳光照进来，落在货架上，暖融融的。林阳笑了笑，继续核单。日子还得继续，活儿还得干，只要心不歪，就啥都不怕。小马凑过来，递给他一瓶水：“林哥，周师傅让我把之前录的数据再核对一遍，我跟他说让他自己核，我得帮你核迪拜那批货。”
    nbsp林阳接过水，笑了：“行，咱一起核。”
    nbsp两个人蹲在货架下，对着追溯码仔细看，阳光落在他们身上，亮堂堂的。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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