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餐桌旁的波澜[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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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是啥年代？现在是啥年代？娶个媳妇要多少钱？买房要多少钱？俩小子，那就是两套房子、两份彩礼！咱这条件，能扛得起？”
    nbsp“扛不起就慢慢扛！”母亲也站了起来，围裙带子因为动作太猛滑到了胳膊肘，“当年你爸摔断腿，躺在医院里，家里连住院费都凑不齐，我去菜市场帮人杀鸡，一天挣五块钱，不也把你拉扯大了？人活着，不就是遇山开山，遇水架桥？”
    nbsp林阳看着父母争执的样子，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他想起小薇说“我来相亲就是奔着结婚去的”，想起她眼里的认真，想起她盘着头发时露出的光洁额头。那些画面像仓库里的应急灯，在现实的阴影里，亮得让人没法忽视。
    nbsp“妈那天在花园看得清楚，”母亲的声音忽然软下来，转向林阳时，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那姑娘不光个子高，得有一米六五往上，腿也长，站在那儿稳稳当当的，不像有些姑娘，走路轻飘飘的跟踩棉花似的。皮肤也白净，一笑俩小虎牙，看着就喜庆。”
    nbsp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最重要的是，眼神亮，说话不躲躲闪闪，是个能过日子的实诚孩子。”
    nbsp林阳的耳根微微发烫，低头扒着碗里的米饭，没接话。他知道母亲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也是说给父亲听的。
    nbsp父亲重重地哼了一声，重新坐下，抓起搪瓷缸猛喝了口茶，茶水顺着嘴角流进脖子里，他也没擦。“我不管你们怎么想，”他把缸子墩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门亲事，我不点头。将来要是因为她弟弟们、她爸妈的事闹矛盾，别来找我哭。”
    nbsp“结婚是阳阳结婚，不是你结婚。”母亲坐下来，给林阳碗里添了勺西红柿炒鸡蛋，“孩子老大不小了，自己有主意。你当年娶我的时候，我妈还嫌你是个穷工人呢，你不也非我不娶？”
    nbsp父亲的脸腾地红了，嘴里嘟囔着“哪能一样”，却没再反驳，只是别过头去看窗外。路灯把家属院的树影投在墙上，像幅模糊的水墨画，随着风轻轻晃动。
    nbsp餐桌上的气氛安静下来，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一秒一秒地敲在空气里。林阳扒着碗里的米饭，忽然觉得那米粒格外难咽。他想起小薇帆布包里那本翻旧的《新华字典》，想起她说“俩弟弟成绩还行”时眼里的骄傲，想起她提到父母时，语气里的心疼。
    nbsp“明天我请她吃饭，”林阳放下筷子，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就在小区门口的家常菜馆，花不了多少钱。”
    nbsp母亲立刻点头：“该请，穿那件藏蓝色的衬衫，去年你爸生日时买的那件，别总穿你那洗得发白的Polo衫。”
    nbsp父亲没说话，只是从碟子里捏了根凉拌黄瓜，咯吱咯吱地嚼着，眼神却没再离开窗外。
    nbsp林阳知道，父亲的话像根刺，扎在了这儿，不会轻易消失。可母亲的话也像颗种子，落进了心里，带着点让人期待的暖意。他想起仓库里那些等待派送的货箱，不管贴着什么标签，总要被送到该去的地方。或许生活也是这样，不管有多少顾虑，多少算计，总得往前走走看。
    nbsp吃完饭，林阳收拾碗筷往厨房走，听见父亲在客厅跟母亲嘀咕：“俩小子……将来彩礼都得双份……她爸妈没保险，老了就是俩包袱……”
    nbsp母亲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很坚定：“你没看见阳阳刚才那眼神？提到那姑娘时，眼里有光。这孩子打小就倔，看上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再说了，我瞅着那姑娘是个有主见的，将来不一定是包袱，说不定是助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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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林阳站在厨房门口，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着，他却没开洗。窗外的路灯透过玻璃照进来，在瓷砖地上投下长条形的光，像条通往未知的路。他拿起手机，点开和小薇的聊天界面，犹豫了半天，发了条微信：“明天晚上六点，小区门口的‘家常菜馆，我请你吃饭。”
    nbsp几乎是立刻，对方就回了消息，先是个“好呀”，后面跟着个举着筷子的小人表情，憨态可掬。
    nbsp林阳看着那个表情，忽然觉得嘴角有点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他关掉手机，开始洗碗。水流过碗碟的声音里，他仿佛听见明天晚餐时，小薇或许会说起她弟弟们怎么调皮，说起超市里的趣事，说起她攒钱想买个电动车的计划。那些琐碎的、真实的，带着生活温度的声音，像首不那么规整，却格外让人安心的曲子。
    nbsp父亲还在客厅里翻报纸，沙沙的声响混着窗外的虫鸣。母亲在一旁择着明天要吃的青菜，偶尔跟父亲说句什么，声音低低的，听不真切。林阳觉得，这个夜晚好像比平时更沉些，也更暖些，像仓库里刚到货的保温棉，裹着点让人期待的东西。
    nbsp他洗完碗，擦干净手，走到客厅门口时，听见父亲叹了口气：“明天……让她来家里吃饭吧，我去买只鸡。”
    nbsp母亲的声音带着笑意：“这还差不多。”
    nbsp林阳站在原地，没说话，只是悄悄拿起手机，给小薇发了条微信：“我妈说，明天要是不嫌弃，来家里吃饭？”
    nbsp这次回复慢了些，过了大概两分钟，手机才震动起来。小薇回了个“惊讶”的表情，然后是一行字：“会不会太麻烦叔叔阿姨？”
    nbsp林阳笑着打字：“不麻烦，我妈说想认识认识你。”
    nbsp对方回了个“害羞”的表情，然后是“好呀，那我明天买点水果过去”。
    nbsp“不用买东西，人来就行。”林阳打完这句话，放下手机，心里像被叉车稳稳叉起的货箱，踏实得很。他知道，有些东西，从这个夜晚开始，不一样了。那些关于现实的顾虑，关于未来的算计，好像都被这小小的聊天界面，这简单的约定，轻轻推开了些，露出点藏在底下的，让人期待的光亮。
    nbsp父亲还在翻报纸，母亲已经开始往厨房走，大概是去看明天炖鸡需要哪些调料。林阳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昏黄的路灯，听着远处热电厂隐约的轰鸣，忽然觉得，这个夜晚好像没那么安静。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发芽，带着点笨拙的、坚定的力量，就像仓库角落里那株从水泥缝里钻出来的野草，不管环境多硬，总能找到生长的缝隙。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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