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晚风里的坦诚与约定[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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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三个字说得明明白白。
    nbsp“别看我才二十，我想的挺明白。”小薇的声音低了些，却更沉了，“我来相亲不是耍着玩的，是奔着结婚去的。俩弟弟将来上大学要花钱，我得早点稳定下来，也能帮衬家里一把。我知道这话说出来，可能显得太功利，但我不想藏着掖着。”
    nbsp林阳看着她紧绷的嘴角，忽然觉得这姑娘比他勇敢。他二十五岁了，还总躲在“精神共鸣”的壳里，人家二十岁，却已经把生活的账算得清清楚楚。他想起父亲常说的“过日子不是写诗”，以前不懂，此刻看着小薇眼里的认真，忽然就懂了。
    nbsp“我没觉得你功利。”他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一出口就觉得太干巴，又补充道，“挺好的，实在。”
    nbsp小薇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愣，随即笑起来，眼角的纹路像被风吹皱的水面：“我就喜欢实在人。”
    nbsp两人重新往前走，这次没了刚才的拘谨。小薇说起超市里的趣事，说生鲜区的王大姐总偷偷把临期的酸奶塞给她，说收银台对面卖黄金的柜姐天天跟她吐槽难缠的顾客，说她攒了三个月钱，给弟弟们买了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结果被俩小子嫌弃“太老土”。
    nbsp林阳偶尔插两句仓库里的事，说德国来的环氧树脂包装上的德语比英语还绕，说报关行的小姑娘总把“铅封”写成“铅丰”，说老周开叉车时总爱哼跑调的《东方红》。小薇听得认真，时不时问一句“那你们咋核对型号呀”“叉车难不难学呀”，眼神里是真的好奇，不像那些一听“仓库管理员”就皱眉的姑娘。
    nbsp路过健身器材区时，几个老太太正围着石桌打扑克，“红桃K”“方块5”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穿花衬衫的张阿姨也在其中，看见他们，隔着老远就朝小薇挤眼睛，小薇红着脸低下头，拽了拽林阳的袖子：“咱往那边走。”
    nbsp绕着花园的环路走了大半圈，夕阳已经沉到炼油厂的烟囱后面，把天边染成一片橘红。空气里飘来家属院各家厨房的味道，炒辣椒的呛味混着炖肉的香气，像一首杂乱却温暖的歌。林阳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了一声，他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小薇却笑得前仰后合。
    nbsp“赶紧回去吃饭吧，林哥。”她指着前面的岔路口，“我从这儿拐，去超市给我妈捎袋面粉。”
    nbsp林阳这才发现，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回了刚见面的石榴树下。凉亭里的老头老太太们正收拾棋盘，石桌上还留着没喝完的搪瓷缸，里面的茶叶根沉在底上。
    nbsp“那……”林阳摸了摸口袋，手机硌得慌，“留个联系方式？”
    nbsp“哎，差点忘了。”小薇赶紧从帆布包里掏出手机，是个边角磕掉漆的旧款智能机，屏幕上还贴着卡通贴纸，“微信和电话都加上？”
    nbsp“好。”林阳慌忙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时手有点抖，屏幕上的图案锁差点划错。他扫小薇二维码的时候，发现她的微信头像是只咧嘴笑的柴犬，昵称就叫“小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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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你这手机该清清内存了，卡得很。”小薇看着他半天没反应过来的屏幕，忍不住提醒。
    nbsp“回去就清，回去就清。”林阳憨憨地笑，终于加上了好友，微信提示音“叮”地响了一声。
    nbsp“那我先走了？”小薇往后退了两步，手里还攥着手机。
    nbsp“嗯。”林阳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明……明天你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nbsp小薇歪头想了想：“明天下午四点下班，行。”
    nbsp“那我明天下午给你发微信。”
    nbsp“好。”
    nbsp看着小薇转身走进家属院后门的背影，林阳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掀起他Polo衫的下摆，他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那包没开封的坚果。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小薇发来的微信：“到家了说一声。”
    nbsp林阳低头打字，指尖触到屏幕时，心里像被叉车稳稳叉起的货箱，踏实得很。他抬头看了看六楼自家窗户亮着的灯，橘黄色的光透过玻璃映在墙上，像块温暖的补丁。他推着爸爸那辆二八大杠往家属院走，车链转动的咔嗒声里，好像多了点以前没有的调子。
    nbsp走到单元楼门口时，他掏出手机给小薇发了条微信：“我到家了。”
    nbsp几乎是立刻，对方就回了个“好嘞”，后面还跟了个笑脸表情。
    nbsp林阳盯着那个笑脸看了半天，忽然觉得，这个八月的傍晚好像跟往常不太一样。仓库里的化工味，热电厂的嗡鸣声，家属院的饭菜香，还有手机屏幕上那个简单的笑脸，混在一起，像一首不那么规整，却格外让人安心的曲子。他拎着那包坚果爬上六楼，楼梯转角的灯忽明忽暗，他的脚步却比平时轻快了些。
    nbsp推开家门时，母亲正系着围裙在厨房炒菜，父亲坐在客厅的小马扎上看报纸。听见开门声，母亲探出头：“回来了？咋样啊？”
    nbsp林阳换着鞋，想起小薇盘在脑后的发髻，想起她眼里的认真，想起那句“奔着结婚去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挺好的，妈。”
    nbsp“挺好是啥意思啊？”母亲手里的锅铲停在半空，“成了？”
    nbsp“没说死，”林阳挠了挠头，“留了联系方式，明天请她吃饭。”
    nbsp父亲放下报纸，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口茶，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母亲的锅铲在锅里欢快地响起来，菜香混着她的念叨声飘出来：“我就说这姑娘不错吧……”
    nbsp林阳坐在小马扎上，看着父亲报纸上的头条新闻，耳朵里却全是小薇说“真诚点没毛病”的声音。他忽然觉得，或许生活真的不像他以前想的那么复杂，就像仓库里的货箱，不管贴着什么标签，只要放对了地方，就都是有用的。
    nbsp他拿起手机，点开小薇的微信头像，那只咧嘴笑的柴犬好像也在对着他笑。他犹豫了半天，没再发什么，只是把手机揣回口袋，起身往厨房走：“妈，我帮你摘菜。”
    nbsp窗外的晚霞正慢慢褪去颜色，远处的热电厂冷却塔依旧嗡嗡作响，家属院里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来，像撒在地上的星星。林阳知道，有些东西，从这个傍晚开始，不一样了。就像他仓库里那些等待被派送的货箱，总有一个，会去往它该去的地方。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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