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郎情妾意[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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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众人脸上的同情与愤慨瞬间凝固,化作错愕与难以置信。连那憨厚老农,也停下了往嘴里送酒的动作,呆呆地看着他。
nbsp“你……你就是那个天杀的负心书生?!”店小二柱子年纪轻,火气旺,一听此言,顿时义愤填膺,指着富贵书生的鼻子便要破口大骂。
nbsp“呵。”
nbsp富贵书生,不,宋姓书生发出一声嗤笑,眼神中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傲慢与讥诮,“天底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我凭本事考中举人,是我的能耐;能得贵人青睐,入赘豪阀,更是我命中注定的福分。至于樊家四小姐……”
nbsp他顿了顿,语气轻描淡写:“她的死,与我何干?我又未曾亲手杀她。我与她之间,虽有肌肤之亲,却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无婚书为凭,最多也只能算是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罢了。她若不那般痴情,若能早些醒悟,管住自己的嘴,又岂会落得那般下场?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命薄,福浅,看不穿这世道人心!”
nbsp这番无耻至极的言论,字字诛心,听得众人瞠目结舌。
nbsp“你这畜生!”虬髯豪客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桌上杯盘震得叮当作响,右手已然握住了腰间刀柄,便要拔刀相向。
nbsp“且慢!”沙场老卒那只独臂却如铁钳般按住了虬髯豪客的手腕。
nbsp宋姓书生见状,脸上得意之色更浓,他斜睨着虬髯豪客,冷笑道:“怎么?想杀我?你可知我岳丈是何许人也?京城六部侍郎!我若在此地少了一根汗毛,莫说你这莽夫,便是你全家老小,怕是都要为我陪葬!这天下,谁敢动我?”
nbsp虬髯豪客被老卒拦住,又听他这般嚣张言语,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怒吼道:“老哥,你这是何意?!”
nbsp独臂老卒面无表情,独目中却闪过一丝幽冷的寒光,声音沙哑地说道:“杀人这种事,我比你合适。”
nbsp话音未落,他手腕一震,那柄一直靠在身侧的战刀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眼看便要出鞘!
nbsp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nbsp“轰隆!”
nbsp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雨幕,刹那间照亮了整个酒肆,也映亮了众人惊骇的脸庞。紧接着,滚雷炸响,震得屋瓦簌簌作响。
nbsp电光敛去,酒肆之内所有的灯火,无论是桌上的油灯,还是墙角的烛火,乃至那烧得正旺的铜皮火炉,竟在同一瞬间齐齐熄灭!
nbsp酒肆内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死寂黑暗,唯有窗外风雨声愈发凄厉,如同鬼哭狼嚎。
nbsp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屏住了呼吸。
nbsp黑暗中,不知从何处飘来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意,仿佛能钻入人的骨髓。
nbsp然后,就在那宋姓书生的身后,一双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手,带着彻骨的冰凉,轻轻地、温柔地环住了他的脖颈,抚上了他的头颅。
nbsp一个女子的声音,幽幽响起,似带着无尽的欢喜,又夹杂着刻骨的哀怨,在死寂的黑暗中回荡:
nbsp“宋郎……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奴家……奴家等得你好苦啊……”
nbsp那声音近在咫尺,仿佛就在宋姓书生的耳边吐气。
nbsp紧接着,黑暗中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轻响,像是熟透的瓜果被猛地从藤蔓上连根拔起的声音,又像是骨骼碎裂的闷响。
nbsp“噗嗤——”
nbsp死寂。
nbsp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漫长的几个呼吸。
nbsp老掌柜颤抖着双手,摸索着点燃了火折子,重新将桌上的油灯点亮。
nbsp昏黄的灯光摇曳着,驱散了些许黑暗。
nbsp众人惊魂未定地望向宋姓书生方才所坐的位置。
nbsp只见那张椅子上,依旧端坐着一道身影,保持着生前饮酒的姿态。
nbsp只是……
nbsp那身影的脖颈之上,空空如也。
nbsp他的头颅,不见了。
nbsp胸腔处,衣衫破裂,同样是一个血淋淋的大洞,里面的心脏,也已不知所踪。
nbsp无头的残躯,兀自端坐,鲜血汩汩而出,将桌面染得一片猩红。
nbsp惨白的手,哀怨的声音,以及头颅和心脏,都随着黑暗的散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nbsp唯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怨的脂粉香气,以及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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