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柳树、老狗、宋老蔫[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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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黑色的鬼雾如同溃散的潮水，彻底退去，只留下灰淡、压抑的阴霾天幕，低低地笼盖着这片沦为废墟的疮痍大地。
    nbsp劫后余生的行动组四人，伫立在阴庙门前，久久凝望着那口如同冰冷墓碑般竖立的朱漆巨棺，一时无言。
    nbsp“江队…”
    nbsp谭静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丝疲惫和茫然，她看向江蝉，“江队…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nbsp她的目光扫过疮痍满目的乱坟坡，最终落回那紧闭的阴庙，仿佛想从这死寂中找到某种答案。
    nbsp江蝉缓缓抬起头，沉寂的视线扫过灰蒙蒙的天空，那铅色的云层沉重得仿佛触手可及，没有一丝缝隙能透下真正的阳光。
    nbsp继而，他的视线掠过如同被巨犁反复翻耕过的坟地，折断的残碑，枯死的朽木…最终，也重新落回了那座沉寂的石庙。
    nbsp片刻的沉默后，他收回目光，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大战后的一抹虚浮。
    nbsp“回城。”
    nbsp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耗尽了力气。
    nbsp一股浓重的、恍若隔世般的疲惫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nbsp笼罩芦岗村六年的阴墟消散了，令人绝望的鬼王【夜游神】化作了飞灰，拜鬼教鬼差的阴谋被粉碎…
    nbsp这场噩梦，似乎真的结束了。
    nbsp可为何…空气依旧沉闷得让人窒息？
    nbsp灰暗的天空，依旧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nbsp这胜利带来的…竟是一种空茫的、近乎虚无的滋味。
    nbsp说不清楚。
    nbsp周莽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捂着脸上那道被高鸦匕首划出的、仍在渗血的狰狞伤口，恶狠狠地咒骂道，“妈的！总算…总算结束了！这鬼地方…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来第二次！”
    nbsp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近乎虚脱的暴躁，眼神扫过阴庙时，仍带着一丝浓厚的惊惧。
    nbsp苏晴深吸了一口带着尸腐与死寂味道的空气，压下心头的沉重。
    nbsp林敏最后那轻盈的脚步，独自走进阴庙黑暗中的情景，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她轻轻拍了拍谭静紧绷的手臂，如同叹息一般轻轻吐出两个字，“走吧。”
    nbsp四人朝着村子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踏下乱坟坡。
    nbsp满目疮痍的景象，无声地诉说着之前那场大战的惨烈。
    nbsp一只羽毛凌乱、额生着第三只血红竖瞳的乌鸦，不知何时停在了一截焦黑的枯枝上，它歪着头，冰冷的目光随着四人移动的脚步而转动，如同一个沉默而又不详的送行者。
    nbsp走到坡下边缘，远远地，那棵散发着绿茵茵微光的奇异垂柳，那座简陋的窝棚，再次映入眼帘。
    nbsp哪怕先前江蝉和夜游神那样强烈的对战，都没伤及分毫，就好比是风暴眼中未曾动摇的孤岛，依旧静静地矗立在这片荒凉与死寂之中。
    nbsp江蝉的脚步停了下来。
    nbsp“你们先走。”
    nbsp他声音平静，目光紧紧锁在那棵柳树下，“我等会追上来。”
    nbsp谭静微微皱眉，带着一丝询问看向江蝉。
    nbsp苏晴却轻轻拉了她一下，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柳树的方向，低声道，“让他去吧。”
    nbsp她大约能猜到江蝉要去探寻什么…那个老人，或许是揭开这一切谜底…最后的钥匙。
    nbsp她不再多言，拉着还有些不解的谭静，继续前行。
    nbsp周莽回头，阴恻恻地瞥了江蝉的背影一眼，喉咙里滚过一声含糊的咒骂，大概是“装神弄鬼”之类，随即也一瘸一拐地、骂骂咧咧地跟上了苏晴两人。
    nbsp嗒…嗒…
    nbsp江蝉迈着稳稳的步伐向着窝棚走近，风吹过，千丝万缕的柳条轻轻摇曳，绿茵茵的微光如同流动的翡翠，在灰蒙蒙的乱坟坡废墟间洒下点点生机。
    nbsp柳树下，那堆不起眼的野坟依旧孤零零地堆着，挨着窝棚旁边，简陋的树枝围成的鸡圈里，两只土鸡缩在一块。一切都还是先前的模样，唯独不见了那老人和黄狗。
    nbsp江蝉逐步走近，终于看到了那条垂头耷拉的老黄狗，以及那个遍身残缺的老人，他正佝偻着背，艰难地从地里回来。
    nbsp老人背上背着一个破旧的藤编背篓，里面装着几个大小不一、良莠不齐的苞米棒子。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异常沉重，那条木头假肢敲击在土地上，发出“笃…笃…”的沉闷声响，僵硬而迟滞。
    nbsp那条老态龙钟的黄狗，慢悠悠地跟在他脚边，嘴里耷拉的叼着一根苞米棒子，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
    nbsp老人似乎料到江蝉会回来，浑浊的独眼抬了抬，看了他一眼，又垂了下去，没有半点的意外，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继续吃力地在田埂上挪动。
    nbsp江蝉快步上前，默不作声地伸出手，将老人背上那不算沉重的背篓轻轻卸了下来。
    nbsp老人没有拒绝，只是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风箱般沉重的喘息，顺势就在那堆孤坟边的柳树根下坐了下来，瘦骨嶙峋的脊背靠上粗糙的树干。
    nbsp汗液顺着他那风干的橘子皮般的脸颊滚落下来，混着一股苍老和颓败。那条老黄狗也挨着他趴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将嘴里的苞米棒子放在老人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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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呼…”老人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漏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地里…就剩这几个…不收回来…下次…那雾再来…就得烂地里了…”
    nbsp他像是在对江蝉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浑浊的独眼望向灰蒙蒙的天际，停顿了一下，才又转向江蝉，声音嘶哑，“…小伙子…你怎么…还不走？”
    nbsp江蝉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坟土边坐了下来，动作也牵扯到身上的伤势，让他微微蹙眉，“还有些事…”他声音低沉，目光落在老人脸上，“…没弄明白。”
    nbsp老人没有接话，像是木疙瘩般的喉结滚了滚，又抬手指了指窝棚旁边那个缺了口的大水缸，“…劳烦你…给…打点水…”
    nbsp江蝉起身，走到水缸边。
    nbsp缸里的水浑浊，映着灰暗的天光。
    nbsp他拿起搁在缸沿的旧葫芦瓢，舀了半瓢水，走回柳树下。
    nbsp老人接过水瓢，没有先喝，而是颤巍巍地倾下瓢身，将清凉的水缓缓倒在老黄狗面前的土地上。
    nbsp老黄狗立刻伸出舌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舔舐着，发出“叭嗒、叭嗒”的声响。
    nbsp等狗喝得差不多了，老人才把水瓢凑到自己嘴边。他干瘪的颈皮如同枯萎的树皮，紧紧包裹着那颗凸起的喉结。
    nbsp他喝水很吃力。
    nbsp被硬生生割裂、豁开的嘴唇，无法完全闭合，浑浊的水流沿着豁口渗出不少，顺着下巴滴落在脏污的汗衫上，发出“滴滴答答”的轻响。每一次吞咽，那颗喉结都艰

第307章 柳树、老狗、宋老蔫[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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