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茉莉花[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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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前，百草堂内。
    nbsp夜色如墨。
    nbsp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宁芙手中的云锦上洒下细碎银斑。
    nbsp她端坐在窗边椅上，指尖捏着一根银针——那是半月前青鸢借给她的。
    nbsp针尖在缎面上笨拙地穿梭，每刺几针便要停顿片刻。
    nbsp可以看出她似乎马上就要绣完一对交颈鸳鸯，只是线条歪斜，羽毛凌乱。
    nbsp34;给。34;青鸢捧着青瓷盏走近，盏中干茉莉散发着清香，34;昨日晒好的，大姐特意用蜜熏过。34;
    nbsp宁芙拈起一朵干花轻嗅，紧绷的眉心稍缓：34;嗯。34;
    nbsp青鸢望着那幅惨不忍睹的绣品——与李灵芝的手艺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nbsp可当她瞥见宁芙指尖新添的几点血痕时，到嘴边的调侃又咽了回去。
    nbsp青鸢抱臂倚在窗边，月光勾勒出她戏谑的嘴角：34;真稀奇，堂堂螭吻将军竟学起了闺阁刺绣。34;
    nbsp宁芙指尖银针不停，声音平静：34;只是消遣。34;
    nbsp34;呵。34;青鸢轻嗤一声。
    nbsp她早注意到——自半月前起，每当李当归在院中练剑，宁芙必在窗边执针。
    nbsp拿脚后跟想想都知道她是为了谁。
    nbsp可惜那双手能精准刺穿敌人咽喉，却绣不出一片规整的羽毛。
    nbsp34;要我帮忙么？34;青鸢突然俯身。
    nbsp34;不必。34;宁芙淡淡回答。
    nbsp34;就你这速度，怕要绣到明年去。34;青鸢戳了戳歪斜的鸳鸯喙。
    nbsp宁芙抬眸：34;你会刺绣？34;
    nbsp34;飞针走线本是一家。34;青鸢指尖银光一闪，三枚暗器钉入房梁。
    nbsp宁芙低头继续穿针：34;我亲手做。34;
    nbsp宁芙忽然搁下绣绷，目光投向窗外空荡荡的院落。
    nbsp月光将青石地砖照得发亮，却仍然照不出那个熟悉的身影。
    nbsp往常这个时候，李当归总会在那里练剑，长剑破空的声音会一直持续到三更天。
    nbsp34;别等了，34;青鸢把玩着手中的银针，34;他今晚不会回来。34;
    nbsp宁芙没有答话，只是固执地坐着。
    nbsp她知道李当归今晚大概是不会回来了，可是她想等，哪怕等到天明，也要在李当归踏进院门的第一眼就看见他。
    nbsp34;青鸢;宁芙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34;我好想见他。34;
    nbsp青鸢手指一颤，银针34;叮34;地掉在地上。
    nbsp她难以置信地望向宁芙，不知她怎么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nbsp宁芙转过头，月光在她眼中映出少见的迷茫。
    nbsp34;你说...我这是怎么了？34;她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的针痕，34;我现在这样...很丢人是不是？34;
    nbsp青鸢看见她雪白的衣袖被攥出了褶皱。
    nbsp宁芙的声音越来越轻：34;自从白日里...他对我说了那些话后...我的心就全乱了，今日连剑都未练，满脑子都是他;
    nbsp月光在她眼中流转，映出几分罕见的脆弱：34;我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他待在一起，青鸢，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34;
    nbsp34;我从未想过;宁芙松开手，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34;有朝一日会变成这样;
    nbsp她望向窗外李当归常站的那块青石板，34;如此...离不开一个人。34;
    nbsp青鸢看着眼前这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的宁芙，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看着她不自觉咬住的下唇，突然觉得胸口发紧——
    nbsp34;你;青鸢艰难地咽了咽口水，34;不会是中了什么毒吧？34;
    nbsp宁芙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绣线，在指尖勒出浅浅的红痕：34;我不明白;
    nbsp她的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34;为何他不早些表明心意？早在螭吻营时，我就察觉他对我有感觉，可那时候没时间在意这些儿女情长，可为何在那之后他也不和我说呢？为何一直等到今天？34;
    nbsp青鸢看着宁芙难得流露的困惑神情，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银针别回针囊：34;可能是因为...之前他觉得配不上你吧？或者觉得...你不可能喜欢他，所以不敢说？34;
    nbsp她小心斟酌着用词，指尖摩挲着针囊上的缠枝纹。
    nbsp34;是因为这个么？34;宁芙抬头，34;可他不说我怎么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感觉？34;
    nbsp她声音越来越低，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34;难道...要我主动和他表露心意？34;
    nbsp青鸢无奈道：34;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们这不是已经——34;
    nbsp34;可我总觉得要是能早一点和他在一起就好了。34;宁芙打断她的话，手指攥紧了绣绷，将那块上好的云锦捏出了深深的褶皱。
    nbsp她的目光飘向窗外，落在院中那块空荡荡的青石板上，34;再早些...该多好。34;
    nbsp34;唉，34;青鸢扶额，34;宁芙，你算是彻底完了。34;
    nbsp她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道：34;你一定要矜持，知道么？难道我之前告诉你的话，你都忘了？34;
    nbsp宁芙抿了抿唇：34;没忘。”
    nbsp她忽然抓住青鸢的手腕，开口道：“青鸢，这些话...我只与你说了。34;
    nbsp青鸢感觉到她掌心传来的温度，无奈点头：34;自然，你想和我说什么都可以。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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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世间情爱，最是难解。
    nbsp宁芙自幼习剑，剑心通明如镜，不染尘埃。
    nbsp她曾一剑霜寒南北境，也曾孤身独守紫金关，杀伐果断，心如铁石，这本是她的道。
    nbsp可情之一字，却比世间最利的剑还要锋利。
    nbsp它不伤皮肉，不断筋骨，却偏偏能破开最坚固的心防，在不知不觉间，将一颗冰冷的心，生生焐热。
    nbsp宁芙不懂。
    nbsp她不懂为何自己会突然变得如此奇怪——明明昨日还是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将军，今日却满脑子都是那个傻小子的笑脸。
    nbsp她更不懂，为何只是分开片刻，心中便如百爪挠心，恨不得立刻见到他。
    nbsp这便是情劫。
    nbsp有句话说：34;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34;
    nbsp宁芙此刻，正是那34;情之所钟34;之人。
    nbsp她想起白日山崖下，少年笨拙的拥抱，想起他颤抖的唇覆上自己时的温热。
    nbsp那般滋味，竟比练剑时的酣畅淋漓还要令人沉醉。
    nbsp情动如春水，一旦决堤，便再难遏制。
    nbsp宁芙望着窗外空荡荡的院子，她忽然想起儿时的剑术老师，也就是那位曾教过李当归“保命三式”的老赵，他曾说过一句话，宁芙觉得很有道理，也一直严格遵守。
    nbsp那句话是这么说的：34;剑者，当心如止水。34;
    nbsp可如今，她的心却如沸水般翻腾。
    nbsp这便是情爱么？
    nbsp情之一字，最是磨人。
    nbsp情之所至，一往而深。
    nbsp宁芙不懂这些道理，她只知道——
    nbsp她想见他。
    nbsp此时此刻，就想见他，只要他能出现，她便什么都能答应他。
    nbsp这便是男女情愫，它不讲道理，不问缘由，一旦生根，便再难拔除。
    nbsp青鸢看着宁芙难得的流露真情，不由得很是好奇，开口问道：34;宁芙，喜欢一个人，那到底是什么感觉啊？34;
    nbsp宁芙抬眸看向青鸢，英气的眉毛微微挑起。
    nbsp她沉思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寒螭剑的剑柄，声音轻缓：34;很奇怪;
    nbsp34;喜欢一个人;宁芙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34;就像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却仍想踏出那一步。就像明知手中握的是剑，却仍想用它去护住一个人。就像你明知不该分心，可偏偏，他就是能让你分心。34;
    nbsp青鸢怔在原地，她张了张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34;那岂不是......很麻烦？34;
    nbsp宁芙没有回答。
    nbsp她的手指仍在机械地穿针引线，但绣绷上的图案不知何时早已歪斜得不成样子。
    nbsp当她终于意识到时，猛然停下动作，低头看向手中的香囊——那对交颈鸳鸯的脖子已经扭曲得几乎断裂。
    nbsp34;糟了;宁芙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
    nbsp她举起香囊对着月光，眉头越皱越紧。
    nbsp原本就不怎么样的绣工，此刻更是惨不忍睹，不堪入目。
    nbsp青鸢凑过来看了一眼，忍不住道：34;你还是去找大姐帮忙看看吧。34;
    nbsp她指了指门外，34;她现在就在李当归的房间里和红绡闲聊呢。34;
    nbsp宁芙长叹一声，将香囊轻轻放在案几上。
    nbsp月光照在那歪歪扭扭的图案上，映出她眼中的失落：34;算了。34;
    nbsp她的手指拂过绣面，34;反正本来做的也不好;，她停顿了一下还是开口，34;扔了吧。34;
    nbsp青鸢看着宁芙垂下的眼睫，很是落寞。
    nbsp34;你真要扔？34;青鸢拿起那个被丢弃的香囊，指尖抚过上面歪斜的针脚，34;这可是你熬了好几夜做的。34;
    nbsp宁芙别过脸去，月光在她冷峻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34;这种东西...我怎么好意思送出去？他怕是要笑话我。34;
    nbsp青鸢望着宁芙紧绷的背影，暗自摇头。
    nbsp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女将军，此刻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般患得患失。
    nbsp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nbsp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香囊，心想——以李当归对宁芙的心意，莫说是这歪歪扭扭的香囊，就是宁芙送他一片枯叶，他怕也要当宝贝供起来。
    nbsp34;你那寒螭剑上的剑穗;青鸢突然开口，指了指宁芙腰间佩剑，34;是李当归亲手编的吧？34;
    nbsp宁芙低头看向剑柄，那里系着一条精致的深蓝色剑穗，穗尾还缀着几颗小巧的玉珠。
    nbsp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34;嗯。34;随即又蹙起眉头，34;也不知他一个男子，手怎会这般巧。34;
    nbsp青鸢嘴角扬起一抹了然的笑意：34;若是他送的剑穗;
    nbsp她故意拖长声调，34;也像这香囊一般歪歪扭扭，你还会这般珍视么？34;手指点了点宁芙紧握的剑柄，34;还会将它系在寒螭剑上么？34;
    nbsp宁芙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34;当然。34;
    nbsp“那你担心什么？他肯定也是一样的。”青鸢将那个被嫌弃的香囊又往前递了递。
    nbsp宁芙罕见地露出几分不自信的神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穗上的玉珠：34;可是...万一呢？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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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宁芙的手指轻轻抚过剑穗上细密的结扣，眉头微蹙：34;我不懂这些针线活计，只能看出他编这剑穗时很是用心。34;
    nbsp她将香囊捏在掌心，声音低了几分，34;可他若看不出我的用心，以为我敷衍了事...倒不如不送。34;
    nbsp青鸢长叹一声，将针线匣子合上：34;你还是去找大姐瞧瞧吧。34;
    nbsp她指了指门外，34;依我看，这香囊其实也没那么糟。34;
    nbsp宁芙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34;当真？34;
    nbsp34;自然。34;青鸢认真点头，手指轻点香囊边缘，34;刺绣本就极难，你这已是初学者的上乘之作了。34;
    nbsp宁芙接过香囊，就着月光又仔细端详了一番。
    nbsp那对鸳鸯的脖颈虽然歪斜，眼睛却绣得格外有神。
    nbsp她犹豫片刻，终于轻声道：34;那;
    nbsp说着，她取过青瓷盏中焙干的茉莉花瓣，小心翼翼地往香囊里装填。
    nbsp每一片花瓣都经过精挑细选，确保形状完整、香气浓郁。
    nbsp月光照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将平日里锋利的轮廓柔化了几分。
    nbsp宁芙在心中暗想：若是实在不成...便让灵芝姐帮忙改几针。
    nbsp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香囊内侧的绣线：横竖是送给他的，就当是她和李灵芝二人一起送的也罢。
    nbsp宁芙装填花瓣的动作不自觉地放得更轻，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寻常香囊，而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nbsp少年总爱看女子舞剑时的飒爽，却不知她低头绣花时的忐忑，才是世间最锋利的温柔。
    nbsp少年可知女子心？
    nbsp——————————
    nbsp烛火在李当归的房间里轻轻摇曳，映照着李灵芝忧心忡忡的面容。
    nbsp她手中捧着一盏温热的药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nbsp34;红绡;李灵芝犹豫着开口，34;今日午膳时，我总觉得气氛古怪。34;
    nbsp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月色上，34;尤其是宁姑娘和雀翎姑娘，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她们好像在隐瞒着什么;
    nbsp红绡闻言，忽然以袖掩唇，发出一声轻柔的轻笑。
    nbsp李灵芝疑惑地转头：34;你笑什么？34;她放下茶盏，34;莫非...你知道些什么？34;
    nbsp红绡将一缕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眼中带着了然的笑意，声音如同春风拂柳：34;灵芝啊...你当真看不出宁芙和雀翎两个姑娘，都对你家小当归有意思么？34;
    nbsp李灵芝手中的茶盏34;咔34;地一声轻响，几滴茶水溅在案几上。
    nbsp她愣了片刻，随即缓缓点头：34;自然...也看出几分端倪。34;
    nbsp34;那你说;红绡的指尖轻轻点着桌面，34;两个心系同一人的姑娘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气氛能自在么？34;
    nbsp李灵芝长叹一声，眉间的忧虑更深：34;若真如此...可该怎么办啊？宁姑娘和雀翎姑娘都是好姑娘，我;
    nbsp红绡突然34;噗嗤34;一声又笑了出来。
    nbsp这一笑，真是美丽动人。
    nbsp白虎城有女，红衣胜火，玉骨天成。
    nbsp其名红绡，列胭脂评前甲，世人称34;赤芍仙子34;。
    nbsp与那同为胭脂榜的“冷美人”宁芙不同。
    nbsp宁芙是34;英气逼人，眉目如画34;，红绡却是34;玉立婷婷，气质高雅34;。
    nbsp每日穿行街巷，红衣翩跹间，不知晃了多少人的眼。
    nbsp此女医术通神，素手回春。
    nbsp白虎城的百姓都说，见那抹红衣飘过，便是阎王爷也要退避三舍。
    nbsp偏生又生得一副祸国殃民的容貌，眼波流转处，连永安大街的牡丹都要黯然失色。
    nbsp说来也怪。
    nbsp这般绝色，城中却无人敢生亵渎之心。
    nbsp倒不是惧怕什么，实在是这姑娘救过的人太多。
    nbsp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都欠着她一条命。
    nbsp每日清晨，总见那抹红衣走出玲珑坊，将她的梳洗之水轻轻泼在长街上。
    nbsp铜盆里的清水映着朝霞，倒比那千金难买的胭脂还要动人三分。
    nbsp白虎城曾发生过一件趣事。
    nbsp那年春分，一天早晨，有个书生路过城南巷口。
    nbsp恰逢红绡倾倒梳洗之水，见到书生后，礼貌的对他浅浅一笑，然后便转身离去。
    nbsp这一笑不要紧，那书生竟呆立当场，盯着地上水渍看了整整半日。
    nbsp直到后来有人实在看不下去，来到他身边询问他怎么回事。
    nbsp这书呆子竟道：34;世间竟有如此绝色女子，若能饮她那一口梳洗之水，小生死亦无憾。34;
    nbsp此言一出，满城哗然。
    nbsp所有人都嘲笑这书生脑子有问题，竟然只是看了一眼便痴情到如此地步。
    nbsp竟然想喝人家的洗漱水！？
    nbsp更可笑的是，三日后这书生当真端着一盆水，在醉仙楼叫卖，说是红绡姑娘的梳洗之水，他跟红绡姑娘求了很久，才求到这一盆。
    nbsp你道如何？
    nbsp那盆浑水最后竟卖出百两纹银。
    nbsp买水的是一位富家公子哥，那公子哥花费百两买下那盆美人梳洗水后，直接当场痛饮，还啧啧称赞：34;果然美人所用，连洗漱用过的水都是香的，好喝，好喝！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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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至于那盆美人水的真假，是否真的是红绡的梳洗之水，如果是，那么洗的是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还是那对踏着绣鞋的美人玉足？
    nbsp无人知晓。
    nbsp此事极其荒诞不堪，可也侧面看出红绡究竟有多大的魅力。
    nbsp自此之后，红绡的名头愈发响亮。
    nbsp文人墨客的诗词里，她是34;朱砂点额，风华绝代34;；市井百姓的口中，她是34;红衣如药，可医相思34;。
    nbsp倒是那姑娘自己，依旧每日提着药箱穿街过巷。
    nbsp遇见求医的便蹲下身来细细诊治，遇见求爱的便笑着摇摇头。
    nbsp红衣掠过处，只余一缕药香，和无数声叹息。
    nbsp情之一字，最是难解。
    nbsp有人求而不得，有人得而不惜。
    nbsp倒是那抹红衣，始终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nbsp李灵芝看着红绡那张笑得开心的俏脸，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34;红绡，你别光顾着笑。当归那小子什么都不懂，最后怕是要伤了人家姑娘的心啊。34;
    nbsp红绡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无奈道：34;我哪里知道该怎么办？你家当归魅力太大，惹得两位好姑娘都倾心于他，我又能有什么法子？34;
    nbsp李灵芝又叹了口气，这已经是今晚不知第几次叹气了。
    nbsp她摩挲着茶杯边缘，眉头紧锁：34;那你说...他到底该娶宁姑娘还是雀翎姑娘？34;
    nbsp她掰着手指细数，34;人家宁姑娘是白虎城鼎鼎有名的女将军，听说她家住在城东——那可是富贵人家扎堆的地方。34;
    nbsp李灵芝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34;我这些年给当归攒的那些银钱，怕是连彩礼的零头都不够;
    nbsp烛火34;噼啪34;爆了个灯花，映得她忧心忡忡的脸忽明忽暗。
    nbsp34;可阿朵说过，34;李灵芝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34;北境姑娘不讲究这些，只要两情相悦就能成亲。34;
    nbsp她的声音渐渐有了底气，34;雀翎姑娘孤身一人，听说从小就无父无母，我看着实在心疼，你说是不是该让当归;
    nbsp红绡忽然眯起那双勾人的美眸，烛光在她眼中流转：34;彩礼？34;
    nbsp她轻笑一声，指尖轻轻点了点李灵芝的眉心，34;灵芝啊，你当真觉得...她们会在意这些？34;
    nbsp不远处，峨眉正舒服地躺在床榻上，一根纤细的手指在空中缓缓画着圈。
    nbsp李当归的枕头便随着她的动作悬浮旋转，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
    nbsp忽然，她指尖一挑，那枕头便朝红绡飞去。
    nbsp红绡头也不回，反手一抄便接住了枕头：34;峨眉，别闹了，快睡吧。34;
    nbsp她将枕头放在膝上，轻轻拍了拍。
    nbsp峨眉慢悠悠地支起身子，漆黑如瀑的长发34;唰34;地铺满床榻，有几缕甚至垂到了地上。
    nbsp她歪着头，那双总是雾蒙蒙的眼睛此刻透着几分疑惑：34;你们...说什么呢？34;
    nbsp李灵芝转过身，双手交叠放在膝上：34;我们在讨论当归的终身大事。34;
    nbsp她的声音很是认真：34;峨眉姑娘，你说他该选宁姑娘还是雀翎姑娘？34;
    nbsp红绡又忍不住掩唇轻笑，发间的珠钗随之晃动：34;灵芝，峨眉姑娘怎会在意这些;
    nbsp然而，话音一落，峨眉竟然真的陷入了沉思。
    nbsp她一动不动地坐着，长发无风自动，在烛火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nbsp半晌，她缓缓抬头，开口问道：34;他...能跟我一起么？34;
    nbsp红绡和李灵芝听到这话，同时一愣，脸上都写满了错愕。
    nbsp34;峨眉;红绡轻轻放下茶盏，微微前倾身子，疑惑问道：34;你这话是何意？难道你也对他——34;
    nbsp峨眉安静地点了点头，漆黑的长发随着动作滑过床沿。
    nbsp她的眼眸如同古井般平静无波：34;他...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
    nbsp李灵芝手中的帕子掉在了地上：34;这...这是什么意思？34;
    nbsp34;天命。34;峨眉的声音很轻，却让房间里的烛火为之一颤。
    nbsp李灵芝一头雾水。
    nbsp什么”天命“？
    nbsp什么意思？
    nbsp这位峨眉姑娘也喜欢她这个弟弟？
    nbsp不能吧？
    nbsp红绡的目光在峨眉身上停留片刻。
    nbsp随即带着一丝了然。
    nbsp她比谁都清楚这位神秘女子的不同寻常，至于她的目的，也绝对不一般，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nbsp不过，方才峨眉的话绝不是什么儿女情长的悸动，应该是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
    nbsp她并非是真的喜欢李当归，应该是有其他原因。
    nbsp想通这些，红绡唇角微扬，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34;好。待明日当归回来，你亲自与他说可好？34;
    nbsp峨眉又点了点头，长发随着动作如水般流动。
    nbsp34;这臭小子！34;提到这个，李灵芝的眉宇间尽是担忧，34;也不知明日几时才回来...等他回来我非好好教训他一顿，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连家都不知道回了。34;
    nbsp红绡望着窗外的月色，开口道：34;他，我倒不担心，只是不知...宁芙和雀翎此刻是否还在等他？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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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她轻轻摇头，34;这两个姑娘啊;
    nbsp峨眉看着红绡和李灵芝，忽然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
    nbsp指尖忽然如同破茧的蝶翼般，一点点莹白光晕从皮肤下渗透出来，在空气中凝结成细碎的光粒。
    nbsp那些光点如同夏夜的萤火，在她修长的指节间流转飞舞，很是玄妙。
    nbsp李灵芝看见峨眉这动作，瞪大眼睛，不自觉地抓紧了红绡的衣袖：34;红绡，这位峨眉姑娘这又是要施展什么法术啊？34;
    nbsp红绡也微微蹙眉：34;这...我也不知。”
    nbsp其实红绡一直都觉得很奇怪，按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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