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御史台夜话：石榴判[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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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的雨丝斜织在南漳县的青石巷口，小兕子攥着绢帛质地的《不予究办文书》，小心脏微微发颤。她朝着绯袍玉带的女御史紫岸深深拜下：“若非御史大人秉公调停，妾身与汪家郎君此生恐成世仇......”
    nbsp光阴倒转一载，亦是这般杨柳垂丝的时节。
    nbsp贞观二十三年谷雨日，九集镇忽传水库开闸放水。小兕子与邻人汪二郎各自驾着牛车赶往田间抢水。狭窄的石桥之上，汪家牛车货厢突然打滑，正撞上俯身接水的小兕子。
    nbsp只见青衫一闪，女子已然跌落湍急水渠。幸得同村杨姓郎君纵身相救，才免了祸事。
    nbsp小兕子浑身湿透立在渠边，柳眉倒竖地寻到汪二郎理论。争执间竟撕破了对方半幅绢衫，玉拳挥出更在男子左胸留下青紫伤痕。经县衙仵作验看，确系轻伤二级。
    nbsp案卷呈至御史台时，紫岸正对着一盏明前茶出神。卷宗间掉出一片干枯的柳叶，她忽然想起三日前巡访乡里时，分明看见这对邻居还在合栽一棵石榴树。
    nbsp“若依律究办，不过多一桩仇怨；若以情调和，或可保全两户安宁。”紫岸搁下茶盏，当即更衣往乡里去。
    nbsp细雨沾湿了女御史的鸦青色官袍。
    nbsp小兕子跪在堂前泣不成声：“那日气涌心头，如今追悔莫及......”西厢房内汪二郎亦抚胸长叹：“跌落本是意外，她却故意相伤。伤虽愈合，这口气难平啊！”
    nbsp紫岸命人取来两盏新茶。待氤氲茶烟漫过堂前《唐律疏议》的木刻卷轴，她轻声道：“依律故意伤人当徒一年，然则——”指尖轻点案上石榴枝，“二位可还记得共植此树时，曾说盼它红果满枝荫庇两家？”
    nbsp三日后的月圆之夜，县衙后堂烛火通明。小兕子取出积年攒下的五十匹绢帛，汪二郎却只取三十匹：“余下的当给御史大人制双履鞋，终日为我等奔波......”紫岸含笑推拒，只收下两家用石榴花合酿的甜醴。
    nbsp仲春时节，南漳县衙海棠纷飞如雪。紫岸将朱砂笔悬在文书上方寸许，终是在《不予究办文书》上落下官印。转身时，看见两家孩童正在院墙边共分一枚红石榴。
    nbsp暮色染红九集镇的瓦檐时，汪二郎倚着新发的石榴树对巡访的紫岸笑道：“御史此番不光断案，更医了人心疾。”
    nbsp紫岸俯身拾起落英轻笑：“《贞观律》千条万目，终不及‘和睦二字最得圣人治世之旨。”晚风卷起她腰间玉珏，叮当声惊起檐角双燕，倏忽掠过万家灯火，融进一片太平炊烟之中。
    nbsp（暮春之夜，长安钦天监观星台。小兕子着青绿官袍仰观天象，身后忽然传来环佩轻响）
    nbsp紫岸：（轻笑）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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