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往事散无痕[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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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bsp“嗯。”
    nbsp顾盛酩点点头，带着穆尘时，一步踏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nbsp空间通道内，穆尘时疑惑问道：
    nbsp“师尊，我们怎么突然就要离开？”
    nbsp“因为我要去找一个人。”
    nbsp“谁？”
    nbsp“逄蒙，或者说……许尘星。”
    nbsp“他是谁啊？”穆尘时很懵，因为他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nbsp顾盛酩没有解释，只是通过神灵的权柄，将他最初的追随者弄了过来。
    nbsp后者原本还在扶凡人老奶奶过马路，突然被传送过来，顿时傻眼了。
    nbsp“哎嘛！何方妖孽！”
    nbsp当看清眼前之人时，她又立马换了副嘴脸。
    nbsp“桀桀桀，原来是吾王啊！”
    nbsp“……”
    nbsp顾盛酩嘴角一扯，说道：
    nbsp“正经点，跟我去找一个人。”
    nbsp“找谁？”
    nbsp“逄蒙。”顾盛酩着侧目看向常离，观察对方的神情。
    nbsp果不其然，后者听到这个名字，也露出疑惑的表情，随后好奇又兴奋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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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他是谁？”
    nbsp“……”
    nbsp顾盛酩压下思绪，缓缓开口：
    nbsp“一个…尚未偿清代价之人。”
    nbsp——
    nbsp随着逄蒙将自身抹除，由他引起的所有事都发生了变化。
    nbsp那臭名昭着的弑师夺弓之事，从未发生过，史书上甚至没有逄蒙这个人。
    nbsp但是……后羿还是遭贼人暗算死在了那一夜，射日神弓也被盗取。
    nbsp一切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丝毫没有改变，就如这场仙凡大战一般。
    nbsp在世界的自我修复后，这段历史，也换了个说辞。
    nbsp三年前，因仙凡律法争执，极端的凡人唤醒了人道天星，带领一众不满律法的凡人发起反抗。
    nbsp他们甚至建立了一个名叫大余的王朝，还重现了被覆灭的修真大道。
    nbsp当顾盛酩询问大余可有国君之时，常离的回答，也是意料之中。
    nbsp“那东西根本不是人，其实是痴妄祸星坠下的一坨肉瘤，长得老吓人了，还自称什么暝皇。”
    nbsp“这样啊……”
    nbsp顾盛酩微微垂眸，忽然又想到什么。
    nbsp“那些活下来的凡人呢？怎么处置？”
    nbsp“我听说，他们会在修仙者的帮助下，重新建立凡间，开始新的生活。”
    nbsp“……”
    nbsp闻言，顾盛酩沉默了。
    nbsp常离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还在继续说着，越说越起劲。
    nbsp“毕竟当初人道降临之时，不少凡人还把那些年迈的修仙者安全送了出来。”
    nbsp“唉，要是我爹娘当年也能遇到这些凡人就好了。”
    nbsp“……”
    nbsp这个话题有些沉重，顾盛酩选择了闭口不言，静静地听着。
    nbsp常离也不见外，叭叭个不停：
    nbsp“我家当初还算有点小钱，可惜钱多招灾，被一群贼人盯上了。”
    nbsp“最后，落了个家破人亡。”
    nbsp“我也成了一个浪客，漫无目的地四处晃悠，祈祷有一天能找到那群贼人。”
    nbsp说出这话的时候，常离眼中其实并没有恨，只有释然和自嘲。
    nbsp天下之大，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nbsp“……”
    nbsp顾盛酩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nbsp“我带你去找。”
    nbsp“哈？”
    nbsp常离心中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毕竟对方可是高高在上的神灵。
    nbsp她反应过来，连连摆手：
    nbsp“怎么敢劳驾吾王呢，您可是……”
    nbsp“闭嘴！”
    nbsp这两个字顾盛酩说的咬牙切齿，生怕语气轻了没能打断对方接下来的发言。
    nbsp穆尘时歪着脑袋站在旁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拿出一个灵果，自顾自吃着。
    nbsp——事已至此，先干饭吧！
    nbsp“……”
    nbsp见他如此蠢样，顾盛酩嘴角微扬，心中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nbsp罢了，且行且看。
    nbsp……
    nbsp玄辰历一八零六年，春。
    nbsp众仙归凡尘，重建辉煌人间。
    nbsp同年，新的律法颁布。
    nbsp经历这场大战，修仙者看到了凡人的坚韧之处，凡人也看到了修仙者人的一面。。
    nbsp因此，不同于往昔修仙者去迁就凡人，这一次，凡人主动退了一步。
    nbsp他们不再担心修仙者会滥杀无辜，也不会视修仙者为异族，而是以不卑不亢地姿态去面对，去相处。
    nbsp只道是……凡天下人，皆为众生。
    nbsp“瞧一瞧，看一看嘞！”
    nbsp“仙师，要不要来块米糕！”
    nbsp“大娘，生意不错哈！”
    nbsp“哈哈哈，都是托仙师的福……”
    nbsp热闹的街道上，人流如织。
    nbsp小贩的呼吁声此起彼伏，一声接一声，依旧是人间车马喧嚷。
    nbsp人流中，衣着朴素的青年憨憨地跟在少年身后，帮对方拎着东西。
    nbsp“翛翛，我们还要买什么？”
    nbsp“闭嘴，跟上。”
    nbsp“……”
    nbsp林东辉数了数包里所剩无几的灵石，顿时感到一阵头大。
    nbsp这不行，要被吃穷了！
    nbsp思索间，翛翛又在一家小摊前停下。
    nbsp“老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部给我包起来！”
    nbsp“好嘞，小少爷您稍等！”
    nbsp摊贩笑呵呵地将这些东西装起来，满脸带笑地递过去。
    nbsp翛翛拿着东西，转头看向林东辉。
    nbsp“付钱，木头。”
    nbsp“……”
    nbsp林东辉叹了口气，走上去付钱。
    nbsp这时，他忽然察觉到什么，猛地转头望去，翛翛亦是如此。
    nbsp街道上，一个衣着朴素的青年不紧不慢走着，身后还背着一个箩筐，里面装满了新采的低阶灵药。
    nbsp在他身边，跟着一个小孩。
    nbsp小孩瞳孔无神，似乎不能视物。
    nbsp“哥哥，糖是什么颜色的？”
    nbsp青年笑了笑，耐心道：
    nbsp“白糖是白的，红糖是红的。”
    nbsp“我想吃白的！”
    nbsp“好好好，哥哥卖了药，就给你买。”
    nbsp“……”
    nbsp“……”
    nbsp林东辉皱了皱眉，收回目光。
    nbsp——错觉吗，为何感觉那人有些熟悉？
    nbsp他正思考着，额头就被某个东西弹了一下。
    nbsp“发什么呆，付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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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哦。”
    nbsp林东辉摸了摸额头，忍着心痛，拿出二十枚灵石放在小摊贩桌上。
    nbsp他还望了眼翛翛手中的东西，不禁感到一阵委屈。
    nbsp就这仨破玩意，就要二十！
    nbsp怎么不去抢！
    nbsp翛翛没管他一脸怨妇样，而是再次看向那消失在人海中的青年，轻声道：
    nbsp“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世界意志。”
    nbsp天地轻喃，回应了他。
    nbsp“既然真相是痛苦的，那就由我来为众生编织出美好的谎言。”
    nbsp“虽然我知道这对修仙者稍有不公，但我不是天道，我是世界意志，我要为了整个世界而考虑。”
    nbsp“况且，既然身为强者，那就包容弱者的愚昧无知吧。”
    nbsp说到这，祂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些许疲惫：
    nbsp“智慧的宠儿，那时候的我和你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仙与凡重归于好。”
    nbsp“所幸……那孩子很勇敢。”
    nbsp“呵呵！”
    nbsp翛翛在心中冷哼一声，不屑道：
    nbsp“不过是一个愚昧之人，妄图颠覆因果的悖论，洗清自身罪恶罢了。”
    nbsp世界意志笑笑，轻声道：
    nbsp“他没想过被谁原谅，因为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他也没想要洗清罪恶。”
    nbsp“他想的，是自己从未来过这个世界。”
    nbsp“这样……就不会有人因他而死。”
    nbsp“哼！”翛翛翻了个白眼，“结果还不是什么也改变不了，最后还白白把自己搭了进去。”
    nbsp“现在好了，从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nbsp“嘿，你说他该不会就是想这样，然后逃避代价吧？”
    nbsp看着一脸阴阳怪气的少年，世界意志无奈地叹了口气：
    nbsp“翛翛，冷静点，你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nbsp“……”
    nbsp翛翛嘴巴一撇，面无表情道：
    nbsp“是是是，无论结局如何，至少他帮了你我一个忙，也算将功补过吧。”
    nbsp“可是他应偿的代价，谁来承担？”
    nbsp“这就不用你担心了……”
    nbsp世界意志轻笑一声，目光跨越万里，落到那青衣男子身上。
    nbsp“祂已降临，代价迟早会到来。”
    nbsp“啧，一群老狐狸！”
    nbsp翛翛顿时明白了什么，忍不住翻了白眼，随后拍了拍还在心疼那二十灵石的林东辉。
    nbsp“走啦！木头。”
    nbsp“哦……”
    nbsp时间流转，一晃眼便到了黄昏。
    nbsp街上行人渐稀，略显冷清。
    nbsp某个小巷子里，青年数着今天挣到的灵石，认真计划一番后，分成两部分。
    nbsp多的那一部分，用来给他弟弟修炼，少的一部分，用来吃穿住行。
    nbsp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少年，他眼底浮现一抹温柔，随后拿了本有关草药的书，走到院子里，静静地看起来。
    nbsp忽然，一阵笛声，由远至近。
    nbsp那笛声一下如索命的厉鬼，一下如温柔的春风，如泣如诉，如欢如笑。
    nbsp最终，那笛声停在他门前。
    nbsp接着，敲门声响起。
    nbsp许尘星疑惑地皱了皱眉，起身开门。
    nbsp门口，是一个青衣男子，身边跟着一个长相绝美但戾气渗人的红发女子，身后，跟着一个眼神清澈的青年。
    nbsp许尘星愣了愣，礼貌问道：
    nbsp“不知三位，找我何事？”
    nbsp“啧！”
    nbsp顾盛酩收起笛子，看着对方简陋的穿着，不禁啧了一声，调侃道：
    nbsp“才几天不见，怎么这么拉了？我的大余皇帝，逄蒙。”
    nbsp“……前辈是不是认错人了？”
    nbsp“没认错，你脖子上的印记，我记得清清楚楚。”
    nbsp“！！！”
    nbsp许尘星瞳孔一缩，很是惊讶。
    nbsp“你怎么知道我脖子上有个印记！”
    nbsp“呵……”
    nbsp顾盛酩嗤笑一声，抬手布下隔音阵。
    nbsp接着，他一拳打出。
    nbsp砰！
    nbsp毫无防备的许尘星被抡翻在地，一抹鲜血顺着嘴角渗出。
    nbsp常离和穆尘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同时眼中浮现一丝疑惑。
    nbsp在他们的印象中，顾盛酩虽然不着调，但可不会莫名其妙的出手打人。
    nbsp顾盛酩甩了甩手腕，走上前揪着许尘星的衣领，一把将对方抡到墙上，死死抵着，目露凶光。
    nbsp“你以为换个身份，再让世人忘记你，往日的恩怨便能一笔勾销吗？！”
    nbsp“如果这样，那因你而死的万万生灵，又算什么？”
    nbsp“呃……”
    nbsp许尘星被抵在墙上，因为窒息而面红耳赤，青筋暴起。
    nbsp他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nbsp顾盛酩死死地盯着他，恐怖的杀意甚至让周遭的地面凝成霜花。
    nbsp死亡的气息，笼罩在许尘星身边。
    nbsp他知道，眼前之人是真的想杀了他！
    nbsp可是……他不能死！
    nbsp他身后还有个目不能视的弟弟，他死了，他弟弟怎么办？
    nbsp“师尊……”
    nbsp这时，穆尘时颤抖的声音响起。
    nbsp就在刚才，顾盛酩好像变了个人，变得陌生，让他有些害怕。
    nbsp“……”
    nbsp即将暴走的顾盛酩被穆尘时的呼唤拉回理智，他深吸一口气，松开了即将窒息而死的许尘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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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后者无力瘫倒在地，浑身颤抖，劫后余生地大口喘着气。
    nbsp他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顾盛酩，瞳孔因恐惧而颤抖着。
    nbsp“你，究竟是谁？”
    nbsp“为什么要杀我。”
    nbsp“……”
    nbsp顾盛酩重重地呼出一浊气，压下心中的杀意，缓缓抬起手。
    nbsp“死，对你而言，太轻了。”
    nbsp嗡！
    nbsp无数的记忆，在此刻翻涌。
    nbsp然后，粗暴地涌入许尘星脑海中，几乎要将他的脑子撑爆。
    nbsp他痛苦地挣扎着，在地上翻滚。
    nbsp往事与真相，一一浮现。
    nbsp“弑师夺弓，你还是人吗？！逄蒙！”
    nbsp“求求你放过我，我还有女儿！”
    nbsp“为什么！为什么要造下如此大孽！”
    nbsp“陛下，三思啊！！！”
    nbsp“陛下，逃啊！”
    nbsp“将所有凡人，永世放逐，生死不问！”
    nbsp“逄蒙，你可后悔？”
    nbsp“罪人逄蒙！罪当万死！”
    nbsp“……”
    nbsp渐渐地，他不动了。
    nbsp他仿佛丢了魂一般，愣在原地。
    nbsp他想起来了，他全部想起来了。
    nbsp他是逄蒙，是无数次大劫的罪魁祸首，是遗臭万年的人族罪人！
    nbsp顾盛酩双目渐红，哑声道：
    nbsp“如何？这个真相，你可还喜欢？”
    nbsp“……”
    nbsp“你不光害死了万万生灵，你还斩断了凡人最后的生路！”
    nbsp“若不是世界意志出手，若不是修仙者知晓天地不多过问，你觉得那些凡人还能像这般好端端活着？”
    nbsp“不过是将自己从因果业海彻底抹除，又换了个身份，这样就能逃避你的代价吗？”
    nbsp“没有……”
    nbsp许尘星，也就是逄蒙摇摇头，哑声道：
    nbsp“我从来没有想过逃避，我只希望自己从未来过这个世上，这样就不会有人因我而死。”
    nbsp“我回到过去，杀了自己，又将自己的所有因果抹除。”
    nbsp“只求没有我存在的那个世界，能够变得更美好。”
    nbsp“……”
    nbsp顾盛酩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言。
    nbsp他并非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但就是想骂一顿，想揍一拳。
    nbsp再者，世界已经做出了选择。
    nbsp他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最后瞥了眼失魂落魄的许尘星，意味深长地说道：
    nbsp“往前走吧。”
    nbsp“带着这份痛苦，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nbsp“你将一遍遍地踏入回忆的泥潭，也将在一次次的噩梦中惊醒。”
    nbsp“直至，解脱的到来。”
    nbsp“这，便是你应偿的代价，许尘星。”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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