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提携玉龙为君死[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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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兴四年。
    陛下，您先撤！顺帝已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营帐中纷乱的马蹄声，呼救的声音此起彼伏。三王眼看大势已去，竟孤注一掷精锐部队倾巢而出，只求将顺帝围剿于白水河畔。一旦截杀成功，群龙无首，局面将顷刻扭转过来。
    此番顺帝亲自带领禁军前往白水河，此次行动隐秘，却还是被三王提前知晓，在路上遇到了伏击，被打得措手不及。
    宁德兴提出自己假扮顺帝引开大部队，再由御龙卫趁机护送顺帝离开。只要天子平安无事，这场仗牺牲再多人都值得。
    可问题是，宁德兴身材高大又常年习武，身形与顺帝差得太远，只怕敌人不会这么容易上当。他环绕四周，竟寻不到一人与顺帝身形相似的。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如今剩下兵马最多还能撑半个时辰，必须早做定夺。
    此时，谢毅站了出来。他跪在顺帝面前，坚定地说:就由我假扮陛下引开追兵。
    谢毅本就是书生，虽然这几年跟着顺帝南征北战，身子骨结实了不少，却还是与宁德兴等人相去甚远。没时间犹豫了，他不等顺帝发话，直接解开衣扣从里到外换上了顺帝的常服。他视死如归道:若是我不幸被擒，临死前便划烂自己的脸，为陛下争取撤退的时间。
    顺帝看着眼前的谢毅，心中悲痛不已。他开口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他记得谢毅这般回答他。那时候的谢毅还有些腼腆，他临走前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对顺帝说:陛下，若此次我回不来，恳请陛下善待我的妻儿。
    顺帝答应了，他看着谢毅假扮他的样子带着护卫朝西边奔去。他知道这一去便是永别，谢毅用自己的命替他争取逃离的时间。
    陛下，我留下来帮谢毅。宁德兴笑着对他说。
    这怎么行，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姑母交代。顺帝叫人拦住宁德兴，说什么也不让他过去。
    陛下，我与您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若是这般危急关头我不在您身边，定会引起怀疑。您往东边走，走得越远越好，周晟冯远他们一定会护着您安全到达云城。只是臣不能再陪您走下去了。
    说完，宁德兴朝顺帝行了君臣大礼，随即骑上战马追着谢毅的方向去了。白水河一战，顺帝带来的人马几乎全军覆没。好在谢毅宁德兴为他们争取到了时间，顺帝一行人不眠不休一路向东逃窜，终是到了辅国将军徐绩镇守的云城。
    此时，顺帝跳崖身故的消息早已传遍大江南北。身处云城的顺帝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他派了亲卫去白水河附近搜寻宁德兴和谢毅，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悲痛之余他将自己关在书房，亲笔写下两道昭令，藏在随身的香囊里。随即收拾好心情与闻讯赶来的中山王李宇、秦国公商容、辅国将军徐绩商议如何兵分三路，将三王叛军化整为零，各个击破。
    三王叛军本已是强弩之末，却在此时得了密信提前知晓顺帝的动向，解决了心腹大患。这让他们暂时放下戒备，安心休整。如今顺帝已死，群龙无首。只等那人接管了京城，这场仗便会尘埃落定。照着之前商议的结果，大厉一分为四，赵王圈地江都，魏王圈地明、雷二州，韩王圈地晋、燕二州。剩下的怀都、京都、原州便归于京城那位。
    他们算盘打的精，却不想横生变故，顺帝竟没有死！顺帝在江都云城颁下召令“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他收起了自己的仁慈之心，再也没有顾及手足亲情，一时间天下群雄尽起。三王见大势已去，纷纷缴械投降，以死谢罪。
    杨雨薇想镇想到国公与谢将军之前还有这么一段渊源。慢慢消化着顺帝告诉她的这些往事，她有些惶恐道:“陛下，当年白水河一役是有人故意透露了您的行踪。”
    顺帝欣慰地点点头道:“薇儿真机敏。不错，当年朕身边确实出了内奸，好在有忠臣良将护着，朕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最终宁德兴和谢毅活着回来了，只不过谢毅在叛军的围堵中不仅损了容貌，腿脚也留下了伤病。因此他只颁下圣旨，宁德兴顺利袭爵。而谢毅，他终是亏欠良多。那封秘而不宣的圣旨还放在他的香囊内，等着最合适的时机公诸于世。
    “那内奸后来抓到了吗？”杨雨薇有些好奇。
    顺帝闻言脸色大变，语气有些冷酷地说:“赵王魏王韩王服毒自尽，身边的手下竟也都清理了干净，没有留下活口。朕着人查了这些年也只寻些到蛛丝马迹，不过朕相信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那时……”他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怀里的娇躯有些颤抖，他连忙转了话题安抚道:“薇儿，朕是不是吓着你了？”
    哪里想杨雨薇竟啜泣道:“陛下是真龙天子自有上天护着，只是薇儿一想到当年参与谋反的乱臣贼子竟还存有余孽，心里就慌得很。”
    还是个小姑娘啊，这般便被吓到了，顺帝感叹道。他放低了声音，生怕又惊了她:“薇儿放心，朕已派心腹之人去调查，相信不日边会有结果。”
    杨雨薇似是被他的话安抚了，她慢慢停止了啜泣。心腹之人，她暗自盘算着人选。若真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名字，她有些明白镇国公如今的选择。天子一怒，浮尸千里。但若是能得到天子的信任，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顺帝将如此辛密告诉杨雨薇，不仅是充分的信任，也是给杨雨薇一个机会，看她值不值得自己付出真心。
    若是她足够聪明，自然知道要如何做。若是她不值得呢？顺帝有些迟疑，那就养在身边当只金丝雀好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顺帝亲抚着杨雨薇柔若无骨的香脊，暗自思忖。
    杨雨薇知道这些日子的努力没有白费，父亲只让她做陛下的宠妃，但仅仅是宠妃就够了吗？她嘴角微微勾起，不，远远不够。既然将她送入宫中，那一切便不在杨府的掌控之中了，如今她的命运便要被自己紧紧握在手里。这不，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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